书店里,顾以邻手上抱了五六本习题跟试卷,厚厚的一摞,几乎要把她埋起来。
一路摇摇晃晃的去前台结账,她艰难的提着一大袋书往学校走,今天下午没课,她预备在寝室刷一下午题。
月考的试卷她看过了,错的都是几个大题,分数线被拉低了不少,而这题目她本来是会做的,只是当时身体不舒服,只匆匆写完,没来得及多看几眼。
“唉。”她幽幽叹气。
书店外,她正在拦车,视线随意打量了下四周,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叶皖!”她冲正要进书店的男生挥了挥手,没来由的有些高兴:“好巧啊你也来买书吗?”
要说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明显,他只单单站在那,听到声音望过来象征性的挥了挥手,整个书店就像是成了背景板。
正午的阳光正足,给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眉眼深邃的与自己对视时,就像是西方的神邸,自那遥远的天国降临到人间。
她咽了咽口水,发觉自己居然也有被美色迷住的一天。
十分困难的从他身上转移开视线,顾以邻心跳声加快,打完招呼以后竟然有点不敢看他,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叶皖在原处看着她上车离开,心里原本因为陆空的事情积累起来的那点点郁闷,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消散了。
女孩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站在午色下提着一大袋东西对着自己笑的画面还清晰的在脑中回放,叶皖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地方,被软软的撞了一下。
酸涩,复杂,掺和了蜂蜜一样的甜。
另一边,出租车停在校门口。
顾以邻付完车钱,双手提着袋子,垫着脚一步一步的往寝室挪,旁边经过了不少学生,有男同学看到她再提东西,原本打算过来帮忙,可上前一看是顾以邻,动作又止住了。
在a大,跟顾以邻走的太近,是会引火上身的。
顾以邻无视那些人眼里犹豫的情绪,自己提着东西走过,一步也没停,手掌被细细的塑料带勒出深痕,她额头上出了汗。
正一声不吭的埋头走路的时候,跟前突然出现一双手,二话不说就把她东西抢走,她惊愕抬头,还以为是哪个小偷。
面前突然出现了陆空一张傻兮兮的笑脸,咧着大白牙,手里提着她的书。
旁边路过几个他的朋友,陆空一手轻轻松松提着书,另一只手挥了挥,年轻活力的气息热气沸腾。
“谢谢。”顾以邻有些怔怔的。
他拥有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一切,身上永远有着用不完的力气,青春活力,朝气阳光,笑起来的时候一口大白牙亮的人眼睛疼。
在他面前的自己,就像个黑暗里的老太婆。
皱巴着皮肤,默默看着年轻人挥洒汗水,而她已经太老了。
“哎呀咱俩之间谢什么。”在她出神的时候,陆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他不甚在意的说完,一转身发现她还站在原地。
“喂!”
顾以邻回神。
“你是要去寝室还是教室?”陆空冲她大声询问。
“去寝室!”她学着他的样子,使劲招着手。
——
第二天。
顾以邻腰酸背痛的起床洗漱,昨天刷题到深夜,等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身体差就是不行啊,她打了个哈欠,想她上辈子每天复习刷题背课文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依旧精神抖擞。
真是怀念。
a大的每一间寝室都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顾以邻起床的有些晚,李然正在刷牙,叶明已经上课去了。
这些天她们寝室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叶明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虽然远远算不上朋友,但是平时也能简单说上几句话了。
只有李然,连正眼也不愿意看她一眼,想必是之前她就已经跟顾以邻之间的关系恶劣了。
不过这些,她也不怎么在乎就是。
一边打着哈欠,顾以邻安静的等着她用完洗漱台,虽然a大的设施都不错,但她还是比较习惯一个人住。
不如跟顾以邻妈妈商量一下,她搬出去住?
正在脑子里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的时候,李然已经洗完脸走了出来,她停下思考,过去刷牙洗脸。
今天是星期一,按例每个星期一都是要演讲的,顾以邻一边刷牙,一边恨恨的想着她下一次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考个年级第一,然后上去演讲!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两只眼睛下面有厚重的黑眼圈,顾以邻困到不行,拍了一把冷水洗脸。
下次还是不能这么折腾,身体受不住。
换完衣服,李然已经先一步去了教室,还有十分钟才早自习,顾以邻又打了个哈欠,努力揉着眼睛。
今天怎么腰这么酸。
刚进教室,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小腹隐隐作痛,幸好是早自习,点个名就没事了,顾以邻悄悄从后门溜走。
捂着肚子去楼下便利店买了卫生巾,她脸色越来越白,上辈子从来没经历过痛经的她现在只觉得小腹里有挖掘机。
咬着牙去卫生间处理完,她扶着墙出来,脚步虚浮,打算去办公室请个假。
班主任老赵正在整理资料,顾以邻敲了敲门,皱着眉毛请假。
“这是怎么了?”他被顾以邻苍白的神色吓了一跳,扶着人坐下来给她打请假条。
她只是摇了摇头说有点不舒服,老赵也没继续问下去,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这次月考成绩不错,你的潜力还是很大的。”
她点了点头,安静的填着条子。
老赵语重心长:“你的试卷我看过了,其中错的几道都是大题,其实我觉得这个分你丢的太冤枉了,顾同学啊,考试就是这样的,你写错了哪怕一个字,这道题它就是错了……”
他开始孜孜不倦的说起了这次考试她的优劣点,又从中分析了每道题的错误选项在哪,最后说完,早自习已经结束了。
顾以邻强忍着没打断他,直到下课铃响起才出了办公室。
老赵啰嗦起来,真是太可怕了,她心有余悸的吸了口气,继续慢吞吞的往寝室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