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

顾以邻觉得他可能有属于差生的自尊，看他拒绝了，也不强求，自个三下五除二花了半个小时就把作业写完。

无聊之下她又去瞄叶皖在写什么，这一看之下她震惊了，这明显不是学校布置的作业，而且难度也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应该是大三才会学的啊。

“你你你”她睁大了眼睛，很是震惊。

叶皖倒是没什么表情，偏头看着她，耐心的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不对，咱俩不是大一新生吗？”她眼神发着光，单调的蓝色病服衬的人很是苍白，可她的眼神是充满生命力的。

朝阳蓬勃，晨曦柔和，他想到了这八个字。

晨曦的柔和把朝阳的刺眼化去，在温温柔柔的气氛里，那蓬勃在支撑着。

“嗯，怎么了。”他收回视线，笔下墨迹晕染。

“原来你不是差生啊”她眼神光亮更甚，而且很有可能是跳级学的学霸！大神！

她上辈子天赋其实就不够好，一套题目，学霸们看一次就懂，而她需要反复琢磨推敲，能够考到研究生，全靠她自己的意志力。

既然天赋不够，那她就用时间弥补上，学霸学习四个小时，她一天只睡四小时，学霸写三套试卷，她就搬十套试卷，从高中开始，她没有一天懈怠。

而也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对学霸这种生物格外敬佩，甚至达到了火热的程度。

“我本来就不是差生啊。”叶皖被她盯的不自在，在试题上胡乱写着答案。

“那你为什么坐最后一排啊？”顾以邻又不解了，难道学霸可以有权利选择座位吗？

叶皖不动声色的离她远了些，以防她那热情的视线把自己烧穿。

“我长得高。”他意简言骇。

高？哦好像确是挺高的，顾以邻打量了下他，他们坐下来的身高差不多，应该是腿长吧……她开始控制不住视线，往下瞄去。

叶皖忽的手握拳抵在嘴边剧烈咳嗽起来，成功把顾以邻的视线吸引上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也咳嗽一声。

空间再次安静，叶皖依旧埋头写试题，顾以邻百无聊赖的摆弄起手机来，相册里只有寥寥几张风景图，她翻着翻着，忽然眼尖的瞄到了照片角落里的那个人。

叶皖懒懒的把头靠在窗上，窗外绿荫丛丛，阳光照耀下阴影落下脸上，他的视线扫过镜头，被永远停留在那。

顾以邻的手机里居然有叶皖的照片？她暗自吸气，觉得自己找到了什么大秘密。

心思飘远，她再没心情翻手机，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到了叶皖的身上，他认真的写着题目，眼神专注，侧脸被高高的鼻梁撑起，皮肤被晒的有些红，眼睛垂下的时候眼睫毛长长的，温柔的覆盖在脸颊上。

真是好看。

她一时入了神，专注的看着他，叶皖写字的动作一顿再顿，心情混乱，没法再看进去。

“叶皖，你以后要考研究生吗？”顾以邻手撑着下巴问他，声音软软的。

“不考。”他没有犹豫，声音冷静。

顾以邻歪了歪头，眼睛还是看着他，开口说：“那你学的这么快，以后会很无聊的呀。”

手里的试题彻底失去吸引力，他失神，喃喃道：“无聊？”

这是学习学傻了吧。

顾以邻同情的看着他，自觉知道了天才的难处，看给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跟他搭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说除了学习以外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叶皖也听出不对劲，但他也没打断她，安静的盯着试题，无意识的勾勒，一下午他都没再翻一页。

顾以邻说的渴了，拿起水杯咕噜噜的灌水，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小幅度的吞咽，叶皖只匆匆看了一眼，又转移了视线。

“对了，我刚刚说到哪来着？”顾以邻舔舔嘴角的水渍，茫然。

“你说到游戏了。”叶皖提醒。

顾以邻醒悟，一拍脑袋连连说了好几个对，然后接着她的凯凯而谈：“叶皖啊，你就没什么喜欢玩的游戏吗？我看别的男生一下课都往网吧跑。”

“你看过很多男生？”他话锋一转。

“没，没啊”顾以邻一愣，解释道：“就是班上的几个吧，我偶然听到的。”

“哦。”他也不再纠结试题，看了眼被划的乱七八糟的页面，他平静的整理。

顾以邻看他动作，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要走了吗？”

叶皖动作不停，将书全部装好，而后替她倒了杯温水回来，没什么表情：“嗯，你下次作业我会帮你带来的。”

顾以邻呆呆的看他，叶皖还是那个冷淡的少年，原本以为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好一点呢，她收回神，低下眼睛。

“不用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学校再见吧，谢谢你。”她平静告别。

叶皖侧身看她，沉默了两秒，抿了抿唇，开口：“不客气。”

他转身离开，身影被影子拉的很长，在拐角处跟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不见，空气里仿佛还带着刚刚的书卷气，他倒的温水放在手边。

她坐在病床上，安静的看向窗外，梧桐树的叶子伸入窗沿，被微风吹的颤抖。

他这次忘记关窗了。

第二天早上。

顾以邻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在前台登记出院，她一早就给林礼发了时间，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办好手续后，她走出大门，惬意的深吸了一口空气，清晨的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她走到包子店里买了几个肉包跟豆浆，一边提着一边在路边打车。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她刚刚打到车，向司机报完位置坐上车了才来得及接起。

电话对面的人显然有点不耐烦，声音透过耳膜，很是吵人，有汽车的轰鸣声，林礼提高了声音对她说：“我马上到医院了。”

顾以邻看了看时间，距离她跟林礼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叹了口气：“不用了，我已经坐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