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三伯低着头渐渐走出了院子后,看了一眼我奶奶,见她回屋,才悄悄转身去追我三伯。
在快要接近他时,我伸左手攥住他的裤子,拉了拉,“嘘……”右手抬起食指放于唇上。
三伯转头,见是我很兴奋迅速蹲下身子,而后拉着我的手臂。
可能是太饿的缘故,他无视我所做的动作。
边搜衣裤口袋边说,“小……痴……痴……”本来说话就不连贯,现在更甚,整个人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傻乎乎的。‘小芯,吃的?’
虽然他说话一字一顿的,但听在我耳里,却让我感觉浑厚且极具穿透力,吓得我慌忙的拉着他撒腿就跑,跑时还往后看了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太过紧张或担心被奶奶发现的缘故。停下时都还能听到心有力跳动的声音。
我带三伯走上小坡,跨过灰褐色圆柱形,边围有60厘米长的铁水管,让三伯在那里等着。
我跨过铁水管,下了坡,来到猪圈旁,拿起装药水的纸盒子,转身小跑着上去找三伯。
三伯见了很高兴,迅速的拿过东西,左手抬着盒子打开右手赶着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像是怕别人抢了似的。
我看他吃着东西,如常转身打算喂猪,然后上学去了。
像今天这样的我奶奶跟三伯他俩的事,从我记事起就见他们每天都这样。
而我母亲见此就经常说:“只让干活,不给吃的,你想想不吃饭哪来的力气干活,又不是机器人家机器都还要油呢。”
一次,我出于好奇问了一下母亲,我母亲说三伯小时候是一个很聪明,很乖巧的孩子,听说那时候我奶奶还挺特别喜欢他呢,对他边特别好,可惜到6岁的时候出了事,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至于是何事,有说是生病,我奶奶因为什么没有及时带三伯去就医,有说是因为什么事三伯被我奶奶不小心推了一下,摔到了脑子。
“依我看,肯定是因为什么事,你奶奶看不过你三大爹故意推的。”这句话是我母亲说完后,自己下的结论。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想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吧。
而我和三伯真正开始有了交集,是源于一次的找牛事件。
那次,我一个人在河边放牛,太无聊了,躺在河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牛就不见了,顺着河边找也没有找到,我当时见此就吓坏了,特别怕母亲知道后打我。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我母亲回来。没见到牛问,我才慢慢吞吞的说出来,说完了后浑身发颤,不,应该说母亲眼睛直盯我问话时,就浑身发颤。
母亲听后脸色都变了,我微抬头偷瞄了一眼,那表情吓很吓人,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庆幸的是母亲没有打我,而不幸的是,母亲叫我自己去找,不要跟着他。
那时的我读三年级,不再是读一、二年级,那个敢躲在‘王碑坟山’,敢睡着坟旁,在夜晚两点多钟时还敢在那满山坟墓地呆的小孩。
此时的我听闻太多东西,知道了很多事物,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就特别特别的害怕。“那鬼会不会在今天晚上出现?”
在那落后的年代里,关于鬼的事特别的多,并且他还特别贴近你的生活。我也听闻了很多。但迫于母亲手中的那根棍子和母亲的威严,我只能乖乖的去找。
一出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抬头见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像一个庞大并且隐藏着危险的大妖怪,随时要把人吞噬的样子。
见到这般景象,我脑中控制不住的各种与鬼狭路相逢的画面闪现,吓得我浑身发颤,想退。“站着干嘛!还不去?”母亲呵斥道。
我看着在前面跑来跑去,闻来闻去的狗,特别开心,还好有小黑陪我壮胆,让我有了在无际黑夜中往前走的勇气。
不过我有点担心的是,‘如果找不到牛该怎么办?母亲不会放过的,那是借来当牛啊。’
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户住在山上的人家,他家养着两只狗,离十多米远就能听到他在对我吠叫,那种要把人撕裂的犬吠声,让我莫名的害怕。迫于走了这么多路,没有找到牛,我只能颤抖着向前走,祈祷着不要被它咬到。
不过上天似乎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才走近一点那个狗就迅速的冲了过来,吓得我差点跑,但我知道越跑被咬的可能性越大,只能假装镇定的站着,其实双脚早已抖的快控制不住的跪下了,好在小黑拦住和他撕咬起来。
而另一只狗,则用他那双在黑暗中发着绿光的眼睛直盯着我,伺机而动。
有些懊恼,我怎么要把棍子扔掉,刚来时找不到牛,我不知怎么就找棍子愤怒的打草,直见草倒成一片方才罢休。
那只狗在确定了我手中没有威胁他的东西后,一跃而起,我见此,吓得崩溃了,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人也迅速的蹲下,缩成一团,双手护头,打算以此状来减少伤害。
“旺……”一声狗的惨叫响起,而我身上竟也无痛感传来,有些疑惑的抬头露眼,只见那只狗躺在地上哀嚎,而三伯正在举着棍子,显然那只狗是被我三伯一棒打翻在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