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七政殿
润玉看着明里赶暗里赶也赶不走的天兵,暗暗猜想这位是天后派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硬赶,怕天后起疑心;不赶,怕天后安插眼线,进退两难。赶不走,留不得,真是让人头疼。
“若你想留便留吧,我这璇玑宫,也不怕多你一个。”
一想想到荼姚,势必就想到旭凤,一想到旭凤,润玉就又一阵接一阵地头疼,放了人家鸽子,该怎么向他去请罪?不,连怎么单独和旭凤待在一起都不知道。
步步为营,求得便是在这天界能独善其身。不与旭凤相争,不与旭凤交好,可即使如此,也是荼姚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贸然行事,定让天后起疑,若是顺其自然,又何时才能再见旭凤一面?
真是……让人绝望。
一晃几天过去了,旭凤都没逮着机会见着润玉一面,索性赌气般的不去想他,就连锦觅要他给润玉留的粽子,他也允了。
放我鸽子还不来道歉,粽子给谁吃都不给你吃!
今日值夜,润旭有些心不在焉,想见旭凤就像念头就像是潭底柔软的水草,看似无害,一旦被缠上除非好运不然很难挣开,而他润玉是个万年孤独的人,何时才能时来运转撞了大运?
想见他,很想见他,十分百分千分万分想见。
明确了这个念头,润玉眼神一暗。
自从见了那个小仙侍之后自己就变得很奇怪,难不成是荼姚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亦或者是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冲撞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以至于被人下咒?
“我这是怎么了?”润玉捏捏眉心,心想:“我要不要找岐黄仙官看看?但在那之前……一次,就这一次,我就去这一次。”
他给自己找足了借口,又疯狂暗示自己,这才施施然的离开璇玑宫,去往南天门——那里是不少仙人经常经过的地方,去那里,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
润玉离南天门还有一定距离,便听到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发现是那里有个熟人,是那日见了自己真身的仙子兼旭凤遭袭后的救命恩人,被他收在身边做了书童。
我想见旭凤见不得,她却能每日陪在旭凤身前……收起心里的那一点嫉妒,润玉随手召出冰魄剑,与穷奇缠斗,可惜打架斗殴这种事火神常干,却并不是夜神擅长的区域,与穷奇过了几十招后便渐落下风,而那小书童却没一点自觉的往上凑。
找死!润玉咬牙,决定下次见了旭凤后好好说教他,找书童不能只看脸,也要看看有没有脑子!
凤翎箭伴随着强劲的破空声射入穷奇的心口,润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地失落,不过强敌当前,虽有火神相助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冰魄剑紧握在手,紧护着没有自保能力的锦觅、丹朱、老胡三人,连在天兵拥簇下赶来的旭凤都来不及看,时刻盯着穷奇,恐他暴起伤人。
旭凤分心用余光瞄了瞄润玉,发现他目光直视前方,根本没分给自己一眼,心内诽腹,“穷奇长得有我一半好看吗?你看我一眼会死么!”
纵然心里此刻再不爽也不能去找人要个说法,旭凤拉弓,纯正火灵力化作凤翎箭,再次射向穷奇。
我长得那么好看,要不是因为你,润玉一定不会不看我!
穷奇徒手抓住凤翎箭,并唤出兵器打伤多名天兵,旭凤收弓召出凤翎剑,狠狠地向穷奇砍去,借此发泄自己这么多天的不满。
“疯了?”去而复返的虚天揪住尊者的前襟,冲她嘶吼:“你是疯了!”
尊者莞尔一笑,黑眸中隐匿着寒星点点:“我自是知道。”
“轮回,看来我是太惯着你了,竟让你如今做事如此不知分寸。”
尊者打掉虚天抓着自己前襟的手,冷笑连连:“怎么,还想再毁孤一次,让孤再尝尝炼狱的滋味?汝是觉得孤到底有多愚钝不堪?还会再饮下汝递过来的酒?”
虚天本就气得气息不稳,一听这话,更是脸色苍白:“你都想起来了。”
尊者整了整前襟,淡淡嗯了一声。
虚天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为什么不说?”
尊者又抚了抚平前襟,原本高傲的表情转化为淡然,她轻笑,眉目依稀还残存着当年的纯真:“说了又如何?虚天,孤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就让我这么堕落着吧,别再把我从淤泥里拉出来,省得又把我推进深渊。
我没见过光明,也就不怕黑暗了。
虚天低了头:“轮回,那件事我也很后悔。”
尊者低头整理衣袖,“回去吧,孤乏了。”
覆水难收,已经有了的裂缝,再怎么修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
虚天:“他没有参与,为什么还要在记他一笔?”
尊者:“比起真正围剿我的人,我更恨得是那些袖手旁观和落井下石的人。罪孽深重,犹不自知。你,我,他们,都如此。”
虚天:“帮你是义气,不帮是利益,莫再牵连无辜人。”
尊者狂笑道:“无辜?你跟我谈无辜?!谁不无辜?我不无辜吗?!可你们呢?不照样一个接一个的在我心口插刀子!扪心自问,我和他们有何仇有何怨?!值得他们倾巢全出的围杀我一人!谁都不无辜,谁都该死!”说到最后,漆黑的眼珠掺杂了血红,呈现出骇人的暗红色。
虚天:“你悔吧。”
尊者冷哼:“不劳费心。”
二人再一次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