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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疏辞牵着她二哥哥的手跳了个尽兴,那双手虽没有几年前拿笔时的细腻,有些粗糙的手掌却让疏辞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存在。
他现在大概握枪比握笔更习惯了吧,疏辞忍不住这样想。
二哥哥开车送她回家,夜里的风总有些冷,他把西装外套裹在疏辞身上。
“今天是向上面申请的假,明天就回去了。”二哥哥偏头看看疏辞。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头靠着车窗,眼睫阖着,看上去像只困倦的小猫。
疏辞困了,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口齿不太清楚地讲话,“那哥哥你再抱抱我。”
于是二哥哥把车停在了路边,撑着身子紧紧地抱住了她,二哥哥的拥抱很结实,“等我来带你走。”,他在她耳旁轻轻地讲,和拥抱不一样,语调温柔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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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他有名字,他叫林如是。
每次家里来信,疏辞看到信封上有这三个字就开心的不得了。
直到有一天,信再也不寄来了,电报也不传了,心底的恐惧如潮水般涌起吞没。
疏辞等了整整十年,再无二哥哥的半点音讯,没有知道他是死了或者怎么样,明明捱过了那么多岁月,疏辞已经不再介意是否要她等下一个十年,但母亲终究逼迫她出嫁了。
至于那把二哥哥送的梳子,大概落在那晚的西装口袋里了,再也寻不得了。梳子上盛放的海棠也再也寻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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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外婆?外婆?”我轻轻地唤着我的外婆,她躺在床上没动。
我突然一阵心悸,靠近了些听到了外婆轻轻的鼾声,于是放下幔帐,依着外婆的嘱咐,在屋里点上一支香,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到了晚饭的点我去喊外婆起来,走进她屋里竟听不清呼吸的声音,直到我拉住了外婆的手才感到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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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电话通知我父母来香港一同料理外婆的后事。说来也奇怪,外婆西去后下了一场大雨,雨势大得仿佛是要清洗这世间万物,院子里盛放的海棠落了一地。
丧事结束后,我就要跟母亲回上海了,见过的少年送我去车站,他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塞给我。
“这是什么?”我诧异地问。
“是把梳子,我总觉得该送给你。”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扬起头兀自笑了。
我打开盒盖看到梳子尾巴上雕刻的海棠,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反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么?林如是。”他还是在笑,笑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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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固执的自私,你是我偏执的坚持。
时间它什么都没留住,时间它什么都没带走。
这个故事永不结束,我希望你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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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愿意再抱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