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偏执。
你是我岿然一世只能想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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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再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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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是个极风雅的女人,据妈妈讲,她曾经是香港的名媛,老来也有一段情致,她不愿同我们同住。
上个星期接到外婆的电话,她老人家说自己大限将至,想让家里的四儿来,总之就是疯疯癫癫的噼里啪啦一堆话,妈妈不放心,隔天就赶我去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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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前两天到的香港,虽然这里是外婆家,但我一次都没有来过。
外婆家的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海棠,我去的时候正巧赶上它开花。
我见到外婆时,她正穿着青缎刺绣的旗袍端端正正地坐在堂屋正中的那把檀木交椅上翻书,旗袍上绣着盛放的海棠,就同院子里的一样,屋里好像还有冷冷的香气盘旋。
怎么看都不像电话中对母亲说着大限将至的人儿。
外婆的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上世纪大家闺秀的气质。“你是四儿?”,她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回,“在我这儿再不许叫这名了,你是家里的老四,论辈你该叫…疏辞。”
“疏辞,对疏辞…”外婆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又嘟嘟嚷嚷了几句,“二哥哥来找疏辞了吗?”
我听不太明白,只得点头答应,“疏辞来看您老人家啦”,我笑着对外婆说。
“姑娘,你这笑的…太像啦。”外婆没头没脑地又说了一句。
外婆家附近住的人很少啦,许多屋子都已经搬空,不过隔壁一条街上有一个少年常常逛到这里来看看外婆。
他同我一般年纪,问他为什么来,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以前家里长辈常常来这里串门儿,说这里的婆婆一个人住,我就过来陪陪她。”
少年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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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知道这漫天星斗都为谁逗留,等你明白那些我所有的不必宣之于口。
等你回来再抱一抱我。
午后天很晴,阳光不算太刺眼,却好像带着花香。外婆下午有午睡的习惯,我扶她去了卧室,坐在一旁的方凳上。外婆没有躺下就睡,用她的话来说,不过是略歪歪。她躺在榻上阖着眼同我讲着过去很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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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我们家疏辞是林家的嫡女儿,哪里要沦落到给乡间莽夫作配了?”母亲在堂屋里和对门的女人扯着嗓子讲话,语气里不难听出不愉快。
搭话的对象也识趣儿的噤了声,恭敬地告了辞便扬长而去。
民国成立也有十多年了,***现在正指挥着北伐战争,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颇有几分苏轼笔下周瑜的样子。
林家是这条街上的大户儿了,在街上呆过的人都知道,林家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都跟着父亲上了战场,三个女儿最大的出嫁也有几个年头了,最小的也不过二八年华。
众人皆知的事情不必拿出来炒冷饭,可关于家里二哥哥的事儿,估计这儿不是上了年纪的人一定不知道。
二哥哥不是林家的嫡亲。
民间有个说法,把孩子托到别人家里养以后好养活。可在战乱的时代,二哥哥的生母或许早就埋于黄土,隐于世俗,二哥哥自来到林家再没见过生母一面。
母亲常常喊疏辞四儿,家里除了大姐已经成家,两位哥哥都还没有定亲,可他俩样貌才华也着实惹眼,街上的女孩儿常常聚在一起讨论,究竟是嫁给林家的二公子还是三公子,这个话题可以谈三年五载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