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姬夙走上刑台的有之前指认常建南的人,有当日去给常府送菜的菜农,还有秦昊手下的将士。
秦昊看到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将士就知道了,到底没有算计过姬夙。
他从一开始就可以保下常建南,却任由事态发展,借着民怨破坏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届时拿下他顺理成章。
“摄政王蒙蔽天子,包庇常建南,本将军为天子之臣,该当为天子分忧,为百姓分忧!”秦昊义正言辞。
姬夙又问“说的很诚恳,那秦将军可认识本王身后这几位?”
“不识!”秦昊矢口否认。
姬夙好笑的看着身后的一众人“怎么办,秦将军不认识你们!”
众人纷纷跪下,先前指认常建南的人哭喊道“殿下明察,是秦将军的副将抓了我们的老小,逼迫我们栽赃常大人,若是我们不从,副将就要杀了小人一家啊。”
姬夙点点头,又问菜农“你们呢,有什么说的?”
“也是秦将军的副将找到我们,让我们把金银放进菜框里,借着老太太大寿送入常府的,副将给的银子我们一文也没敢动,都还放在家中,摄政王饶命啊!”
不等姬夙再问,派去追杀菜农的将士就磕头推卸责任“我们是受了秦将军的命令才去追杀这几个菜农的,我们是将士,受命办事罪不该死!”
大家还有什么是听不明白的,风向一边倒向姬夙,纷纷叫嚷诛杀秦昊,还常建南清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昊一甩衣袖,倒是有了几分刚正之意。
“既是欲加之罪,秦将军为何要在嫡女大婚之日让全家老小奔赴城外?还是说秦将军早料到要东窗事发?”
秦昊的脸色大变,走出案前,目露凶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姬夙讥笑,“请她们去刑部喝喝茶而已,秦将军也移步刑部吧!”
抬手一挥,几名摄政王府侍卫上前拿下秦昊,而秦昊也没有挣扎,一家老小都在姬夙的手里,他只能先束手就擒,只是嘴里还喊着“姬夙,你这个小人,灭杀百里皇室,挟持女帝,陷害忠良,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姬夙懒散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这样的话他都快听的耳朵起茧子,那又如何呢,他这个奸臣始终把持着朝纲,至于以后会不会不得好死秦昊是看不到了,因为他一定不得好死在自己前头!
“常建南受秦昊陷害,诸多人证在此,本王赦其无罪,立刻释放!”
“谢殿下还下臣清白,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常建南拉着阿纳日一起跪了下来磕头谢恩。
百姓跟着也跪下高呼“摄政王殿下明察秋毫,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跪了一片,人群后方白衣倾城的拓跋格桑尤其突兀,含笑的看着万众瞩目的姬夙,无声的恭喜。
从这一刻起,姬夙在不用忌惮任何人,以后与女帝撕破脸也有了难以撼动的权利,秦昊手里的军马该改名换姓了。
突然后脖颈钝痛了一下,拓跋格桑缓缓的倒了下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同样看到了姬夙平静的看着自己,冷漠的好像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说过的,她是他的王妃,会将她保护的很好的......
“殿下!”婓辞面色一凝。
姬夙抬手示意婓辞不可打草惊蛇,“派人跟着即可。”
“是!”
常建南无罪释放后,姬夙便带着人去了刑部,似乎并没有对拓跋格桑被挟持的事情上心,又似乎他有足够的自信能救回拓跋格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用在秦昊的身上并不贴切,上午常建南住过的牢房此刻已经由秦昊入住,风水轮流转才是更贴切的。
姬夙拧着两坛酒走进牢房,狱卒搬来一张椅子在牢房外便就退下了。
扔了一坛酒进牢房,姬夙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犹如是一个老朋友般聊天的口吻“还记得上一次与秦将军对饮时已是五年前了。”
秦昊哼哼,拿起地上的酒坛子打开就喝,他不怕姬夙会下毒,因为姬夙太过自负,自负到不削与用不入流的手段。
猛灌一口酒秦昊才道“那时候本将军就知道,你是本将军最大的对手。”
凭着睿王旧部,偷梁换柱,将百里皇室仅剩的根基掏了个干净,仅仅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敢当街借口太子鱼肉百姓将其斩杀,而那时他也不过才十七岁年纪,也是同一年,他颠覆了百里王朝。
“除去本将军下一步就是拉下女帝自立为帝了吧?”秦昊问。
姬夙嗤笑“那是你的想法”
秦昊怔了下,难以自信的抬头,“百里一族与姬氏的三百年之约已到,你却没打算称帝?”
一直都以为姬夙玩弄权势就是为了有一朝一日取而代之,而他亦是如此。
姬夙也抿了口酒“本王不会取而代之,将来会有一个明君登上帝位,本王会放权。”
他不否认自己对帝位的渴望,但是永远不会称帝,帝位是姬氏的,哪怕沈羲和以后要用拓跋格桑的身体活下去,也还是姬氏的女儿,帝位只能是她或者她的子嗣。
“你到底是在为谁谋划?”秦昊抓紧栏杆,急切的想要知道。
已是阶下囚,姬夙没必要骗自己。
姬氏是睿王养子所有人都知道,可姬夙血脉已断,百里一族也只剩一个痴傻女帝,姬夙随时都可以取而代之,却在这个时候姬夙说他不会称帝。
“无可奉告!”
姬夙眸底有些失望,确定了当年给沈羲和下毒的人不是秦昊,他也不知道沈羲和的身份。
除了与他一直在抗衡的秦昊外,暗处的那只手到底是谁......
“呵,故弄玄虚!”
姬夙晃了晃酒坛子,“招了吧,少受些罪!”
“我招了你会放过我的家眷?”
姬夙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除草,得连根。”
秦昊放下酒坛,死死的抓住栏杆,突然发狂变得凶狠“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的家眷没有关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今天是本王与你变换了位置,你会放过本王一党?”姬夙平静的看着秦昊。
秦昊张了张嘴,又落寞的在栏杆边坐下,拿起酒坛猛灌,随即摔碎在墙,憎恨的骂道“姬夙,你不会有好下场!”
“如你我这般双手不知沾了多少鲜血与罪孽的人,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姬夙放下酒坛,理了理身上的锦袍,抬步往外面走去。
秦昊重重一拳打在地上,震碎了土面,秦家的家业终是毁在了他的手里。
可是不甘又能如何?他终究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