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不多时地面就覆了一层雪白。
今天是除夕,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年这个词似乎本身就带有一种奇特的感情色彩,想起年就会想到暖烘烘的屋子,热气腾腾的饭菜,齐聚的家人,满堂的欢声笑语。
甄姬拢了拢厚实的狐裘氅衣,思绪被拉回了几年前的年夜。
那大概是五年前吧,自己正是豆蔻之年,还很小,也很天真,很多人夸她漂亮,说她玲珑可爱。
甄穹原本说过年了,带着全家人去全城最大的酒楼吃年夜饭去,甄姬也很高兴,在房间里把自己打扮漂亮,穿上新衣,期待的等着仆人来叫她。
她从黄昏等到日落,从日落等到黑夜满天繁星。
她去往前厅,从正在打扫的仆役口中得知:去酒楼的马车早都走了。
她先是一懵,然后心口发寒。
她的穿着在冬夜略显单薄,在寒风中细细的发着抖。
她就穿着这一身出了府门,带了些碎银,小孩子幼稚的叛逆,打算自己去把年过了。
但天实在是太冷了。
除夕夜,家家团圆,街上人都没有几个,偶尔几人也是行色匆匆往家里赶去。
甄姬呆呆的在一片没有雪的角落坐了一会,回家了。
直到夜深,去吃酒过年的几人才回来,甄穹皱着眉问她怎么没去,她瞪大了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那天晚上闹得很不愉快,甄姬和甄穹吵了很凶的一架,最后还是秦露露劝开了两人,说:“好了阿宓,别气你爹了,你爹也很辛苦很累的,大过年的……”
甄姬很大声的说:“别假惺惺了!还不是你从中作梗爹爹才……”
“闭上嘴!”甄穹震怒,大吼,甄姬一下被吼的没了声。
“真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了!”甄穹甩袖离去,吩咐道“看着大小姐,禁足十天!看她长不长记性!对长辈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甄姬就被带下去了。
临走前她看见秦露露对着甄穹柔柔的笑着,温声婉言相劝着什么。
她在那十天里想了很多。她大概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估计又是甄瑶谎报自己已经上了另一辆马车,等到地方了爹爹才发现,甄瑶又不知道对爹爹挑拨说了些什么话。
禁足期间甄瑶来过一次,她笑嘻嘻的说:“大姐姐,对不住了呀,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嘛,大家都是为了生存,我也只是想过得好一点。”
甄姬淡淡的看着她,笑着说:“那又如何?你就是再耍手段,再挑拨离间,有用么?”
甄姬笑的柔美:“嫡女是我,拥有洛水之力的是我,也只有我,只要我想,我能做到所有你做不到,想都不敢想的事。”
甄瑶咬紧嘴唇,瞪着她。
甄姬嫣然一笑,再不看她。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
她并不屑于跟她进行所谓的“争宠”,毫无必要,有这时间她宁愿多进行一组法力加强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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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今年的雪比记忆中的那一年更盛。天色已晚。红灯笼把地上的积雪照红,甄姬站在王昭君卧房的小阳台上,拢了拢厚实的狐裘氅衣,拨了拨落在毛领上的雪。
王昭君从后拥住她,轻轻碰了碰甄姬的后脑勺,笑着问:“阿宓,看什么呢?这儿多冷啊。”
甄姬也笑了转身抱住她:“我在看雪呀。今年的雪下的真大,我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大的雪了,真想下去玩。”
王昭君也抱住她:“是啊,瑞雪兆丰年,好事。”
甄姬看她故意忽略自己后面的那句话,有些不高兴:“我说我想下去玩雪!”
王昭君继续装傻充愣:“嗯?你想买双新鞋?”
甄姬:“……”
甄姬气的扭过去不理她。
王昭君看着甄姬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下面太冷了,你昨晚……咳咳,那个的时候就有点着凉了,再下去玩雪会冻得得了风寒的。”
甄姬耳朵尖悄悄红了。
甄姬已经被王昭君说的不气了,就剩下别扭了,她别别扭扭的说:“我就是想下去玩。就玩一会,一小会,你看着我,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
甄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让就有点欺负人了,况且王昭君一点也招架不了甄姬的这副模样,看着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一幅很好欺负的样子。
甄姬和王昭君一起下楼,两人身后留下两串脚印。
甄姬临走前被王昭君裹得严严实实的,浑身上下就露了一双眼睛。她带着厚手套用手团了个圆乎乎的雪球,对王昭君眨了眨眼睛:“我想堆个雪人,你来帮帮我。”
王昭君依言走过去蹲下,带着一双略薄的皮手套,帮她团雪球,团了一个以后抬眼看着甄姬刚想说些什么,甄姬手中的一个大雪球就冲着她的头砸了过来,雪球碎裂,王昭君头发睫毛上都是雪。
王昭君:“……”
甄姬使坏成功,哈哈笑了起来,看王昭君不动,以为她不高兴了,忙要过来给王昭君拍雪。
王昭君突然有了动作,冲着甄姬一扑,右手垫在甄姬后脑勺后,以防她磕到头。
甄姬哪能料想到王昭君能来这么一手,毫无防备被扑的仰面翻在雪地上,愣了愣后笑的更开心了:“二小姐居然这么狡猾,真是看错你了。”
王昭君笑得得意,压在甄姬身上,说话间二人呼吸出的热气化作白雾,交织缠绵在一起,甄姬笑着笑着忽然就笑不起来了,气氛突然变得微妙暧昧了起来。
甄姬察觉到了什么,忙要起来,王昭君又把她压了回去,许是用力过猛,王昭君的唇印在甄姬唇上。
两人脸颊边白雾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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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又是一阵脱力。
甄姬泪眼朦胧,王昭君用拇指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抹掉。
身上被盖上被子,暖烘烘的,甄姬的眼皮逐渐沉重,抬不起来。
她在意识模糊前看到了紧闭的窗户外面雪下的更大了,她和王昭君玩闹的那片凌乱已经被大雪覆盖了。
谢谢你,昭君。
你太好了,好到抚平了我的一切难过,治愈了我在冬夜所有的难堪和悲伤。
今天是除夕夜,今年的最后一秒和来年的第一秒她都和王昭君在一起。
甄姬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今后的岁岁年年都能和枕边人不舍不弃,恩爱不疑。
&本章番外与正文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