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上天感念这群人的赤诚还是冥冥之中有先神庇佑,大封落成,斩魂使没有死,反而生出三魂六魄来,半鬼半仙之人列入圣籍,成了真正的不死之身。
赵云澜被沈巍从火焰里推出来的时候他是无力的,就在前一秒,他爱人满身是血躺在他怀里,他指节泛白,恨不能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连哭声都嘶哑了。下一秒,那人却用最后一点力气把他推了出来,他发现他风云半生,最后却那么无力,什么都做不了。保护不了自己的心上人,连和他共同赴死都不可以。
所以火焰渐渐消散了,看着那人向自己走来时,他并没有感到失而复得的喜悦,反而是刚才还在压抑着的心痛和愤怒喷涌而出,他发狠般的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做好了准备陪你赴死,为什么丢下我?斩魂使大人你可真伟大,你就那么想牺牲自己吗?你凭什么!”他眼睛红的像是发了疯的兽,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
他以为他死了,那一刻的他无悲无喜,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灵魂出窍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人敢上前劝他,不知过了多久,光影散去,那人却向他走来,他要被愤怒和悲伤吞噬,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他放开了紧攥着沈巍衣领的手,蹲在地上,抱着头的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浑身都在颤抖,向来认为只有弱者才会哭的人这会儿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低声呢喃着“你丢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沈巍无声的听着他责备自己,看着赵云澜蹲在地上,从未见过他那样失控的样子,他握紧了拳头,敛下双眸“我舍不得,舍不得你死。我怎么样没关系,我希望你能好。”他半蹲在他面前,将发抖的人拉到自己怀里“对不起,我不该擅作主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回家吧。”他抱起他,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眼泪还是一滴滴滑落,沈巍无声,只是抱着他,往前走着。众人也都红了眼眶,他们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如释重负,又像是重获新生。
沈巍带赵云澜回了家,怀里的人好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欲起身离开躺在床上那人却坐起来从背后抱住他,他的声音满是疲惫“小巍,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故事好不好?”
沈巍笑着“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想听什么?”
一阵沉默,房间里没有开灯,沈巍回头,却对上那人微闪着光的眸子,他睫毛闪了闪“我怕我再也……”
赵云澜伸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完那句话“你怕?当时你把我推开选择自己烟消云散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怕了?”看眼前的人眼里满是愧疚,赵云澜所有想责怪他的想法都消失不见了,他把头靠在他肩上“你说说你,为什么非要自己承受一切呢?昆仑君死后,我成了普通人,一万年来生老病死,然后投胎转世,每一世你都在我身边吧?为什么不靠近我呢?一个人忍受着思念,一个人回忆过去,肩负着守护地星的和平和大封安稳的责任,承受着无边的黑暗与孤独,很苦吧?”沈巍摇摇头,苦不苦有什么关系呢?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从头到尾都觉得是值得的“我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忍不住想靠近你,但我知道自己会连累你,所以还是忍下来了,这一生,要不是因为鬼面的阴谋……”赵云澜打断他“要不是因为你中计了,这一世你还是不打算靠近我是吗?继续旁观我与你无关的生活?你就不能捡点我爱听的说嘛?真是”说着他好像又生气了,起身捏住沈巍的肩膀“沈巍,你迟到了这么多年这么多生我不怪你,你丢下我一个人去成就伟大我也不原谅你了,只是从今往后,你不许再离开我,不许再一个人承受一切,你听到没有?”
被人揽进怀里,沈巍轻笑,那人从来都是这么霸道,让他无路可逃,不过他怎么可能会逃走呢?伸手轻拍那人的背以示安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