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请！

【四】

转眼这演出也过了半个月，这日日同一时候，红袖就坐在二楼的雅间儿里看着台上的人，她从没有与台上的人交谈过，不过是今日去送支簪子，明日去送个戒指。她从来不奢求台上人能够看她一眼，不过就是希望自己能多听他两折戏，能多看他一天。

“今天这一出给各位唱个贵妃醉酒。”

报幕人，报了幕，台下一阵切切私语。这来这儿的各位爷多多少少都听过红袖唱的这折戏，甚是喜欢。这可是红袖当时出名时唱的戏。红袖的戏腔虽没有正宗戏子的正宗，那也是别有番独特的韵味的。

“海岛冰轮初转腾。”这杨贵妃一上场，一开嗓，惊艳了全场。

“嘿这角儿，不愧是平城名角儿，不愧是郭家班的少班主。”

叫好声掌声快要把屋顶给掀翻喽！再瞧瞧我们雅间儿的红袖小姐，虽说还是那冷冰冰的样子，但眼神里却放出了光。手指头上夹着的烟卷，一根到头又换一根。像是自己家孩子被人称赞似的，红袖的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台上的小郭爷如仙女一般，一颦一笑，都能美到人心坎儿里去。这下了台戴上金丝框眼镜儿，那公子哥儿的模样，斯文败类，实在令人动心。

红袖这样想着。从小到大再到入了花楼，形形色色的男人她都见过，比小郭爷长得好看的到也有不少，小郭爷这样貌，在平城也只能排在中等偏上。可在她心里，这样貌无人能及。

台上小郭爷一板一眼的唱着词，却接着眼神动作，时不时地向二楼瞥两眼。那永远缭绕着烟的地方，烟后面是令他时时刻刻想着的人。

每一天小郭爷永远会注意那里，但永远只见冷冰冰的脸。好像无论自己唱的多好，她永远只是那样子。不过她总是在结束后送一两样首饰来，她究竟……喜欢吗。

一台戏唱罢台下掌声持久不断，这满地的首饰大洋，四五个小厮也拾不过来。

“这戏可是红袖姑娘的拿手戏，红袖姑娘的腔也不比台上的角儿差。红袖姑娘不出来露两手。”

台下有人起哄着。这可实在出乎意料。

红袖掐掉手里的烟，打算躲风头，正想偷偷的溜回房间，却碰巧被人堵个正着。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台上的小郭爷。

“嗯，我也很想知道这红袖姑娘唱的如何。姑娘，请吧！”

众目睽睽之下，他向着二楼雅间伸手，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还没来得及转身的红袖。霎时间，台下一片欢呼。

后台的众位演员也惊讶于小郭爷的这个行为，也像瞧瞧这“传说”中有着好腔调的红袖姑娘。这阎老板在台后却是愁眉苦脸的。这大林……怕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红袖不好推却，只能硬着头皮从雅间儿出来，穿过走廊，下了台阶，来到台上。她倒是不怕上台，心脏却是越跳越快，脸上也渐渐泛起红晕，耳朵通红通红的，看着还有些可怕。离他这么近，这还是头一遭。

“红袖姑娘，小生来这儿也有半月了，一直听闻红袖姑娘的戏是这花楼一绝。今日恰巧有这么一个机会，不知红袖姑娘能否赏脸，唱上几句。”

小郭爷恭恭敬敬，在他心中，红袖姑娘虽身在花楼，可身上却没有一丁点骚气，反倒更像是流浪在外的大小姐和小混混学了坏罢了。他心里，红袖就不应该在花楼待着。

红袖羞得半天说不出话，抬头见，满眼都是他的脸庞，那还有其他。她听不到周围的声音，耳朵中只有他的一句……

“红袖姑娘……”

见红袖呆站在那，台下的男人可不乐意了，喊着叫着。小郭爷也觉得奇怪，这姑娘是不是被吓傻了。便又叫了一下。

“红袖姑娘，您……是赏不赏我这脸啊？”

小郭爷微微俯下身，将脸又靠近了红袖一分。眼角流露出满满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