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眼前一亮,咧嘴笑了笑,说:“福星,我就差最后一道大题了。”
他这一笑,把我的怒火全都浇灭了,我哀叹家门不幸地把他送回了家。他毫不意外地生了病,好在第二天是周末,我携招财登门探望他。
他窝在沙发上,小口地喝着药,苦得直皱眉,我没好气地说:“陈竹,你是不是傻了?下雨了,为什么不找个躲雨的地方写?”
陈竹委屈:“你又没准我挪窝?”
我气结,又悻悻地撇撇嘴:“陈竹,你不能这样,我的话又不是圣旨。”我说着说着,突然想起那位学姐,不由得眯起眼,“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陈竹连忙比三指发誓:“天地良心,有个喜欢的学姐怎么就对不起你了?”
我一想也是,但是,心里还是闷闷的,深深觉得不能再这样虐待陈竹,不然,早晚会失去他。于是,我兴致勃勃地开始下厨,煮了一锅粥,声称可以养胃。
陈竹看着粥,嘴角抽搐了两下:“福星,我又做错什么了,你说出来,我改。”
我很受打击,捧着粥碗,喝得泪眼模糊。陈竹戳戳我,我打掉他的手:“你别内疚,我可没有因为你难受。”
“那你哭什么?”
我抹了抹眼泪:“太难喝了。”
陈竹:“……”
最后,陈竹还是带我去外面吃饭了,彼时暴雨初歇,雨水中混着青草的芳香飘在空气中,让人神清气爽。
我左手抱着招财,右手搀着陈竹。陈竹刚退烧,走得慢吞吞的,我耐下性子,陪着他磨蹭。
吃完饭,我又买了碗切好的西瓜,递给陈竹,比招财还要乖巧。陈竹一脸怀疑地看着我,战战兢兢地吃了块西瓜,才开了口:“福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笑眯眯:“那条街有乐队在唱歌,我想去听。”
陈竹松了口气,举双手同意,并希望我能尽快恢复正常。我拍了他一下,说他是受虐狂。他笑着躲开,苍白的脸上笑意浓浓:“你还是剥削我吧,不然,我总感觉内心不安。”
为了让陈竹心安,我十分不客气地抢回了西瓜,坐在长阶上听人唱歌。那时beyond正火,那支乐队唱的是《不再犹豫》,陈竹的帆布鞋轻轻点着台阶数节拍,我跟着唱:“谁人定
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歌声在耳边渐渐远去,我吃完最后一块西瓜,往陈竹那边靠了靠,小声问:“陈竹,你的理想是什么?”
许是还没退烧,陈竹呼吸喷出的气息滚烫,打在我的脸侧,酥酥麻麻的,让我的脸一红。他思考得认真,没注意到我的异常,只是长长地嗯了一声,说:“不知道啊。”
我鄙视他:“怎么会有人没有理想呢!”
可是,不管我怎么逼问,陈竹都没有想好自己的理想是什么,最后被我折磨得更加昏沉,干脆倒在我的肩膀上,喃喃:“那你呢?福星,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微怔:“我?我要上天入地,踏遍祖国长风万里,携招财以遨游,抱……”
“抱什么?”
“本来是想抱你的。”我拍了拍陈竹的头,说,“可是,可是陈竹?”
“嗯?”
“有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我个人认为,对于此类我不擅长的问题,我可以不耻下问,但是,我没想到,陈竹竟然一点也不诲人不倦,不管我怎么问,他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他被我问得急了,撂下一
句“你找个人喜欢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沉迷于数理化多年,深以为然。
但是,我左右都没找到那个人,急得在家里做真题,故而听到陈竹在楼下喊我时,我迁怒于他:“喊什么喊?你的病好了?”
楼下的陈竹面色红润,活力四射:“好啦!我这道题不会,你教教我。”
我哼了一声:“你求我啊!”
陈竹眨眨眼,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走了。我的心情顿时更不好了,当晚与真题大战三百回合,早起看什么都像数学题,头重脚轻地出了门,却见陈竹提了个
鸟笼子靠着墙站着。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上学啊?”
陈竹冲我笑了笑,戳戳笼子里的鸟,说:“叫给她听!”
我奇怪,笼子里的是只寿带鸟,拖着白色的长尾,钴蓝色的头小巧可爱,传闻它的叫声吉利,多入诗入画,我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寿带鸟头微微昂起,开叫:“求福
——求福——求——”
陈竹得意扬扬:“求你啦。”
陈竹卖起可怜来令人发指,让我没有一点防备,花了三个课间给他讲题。
陈竹听得昏昏欲睡,我正不耐,有人猛地拍了拍陈竹的桌子:“陈哥,走,打篮球去!”
陈竹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丢下纸和笔扯着我就往篮球场跑。见我一脸不情愿,他循循善诱:“福星,你知道男生最令人心动的瞬间是什么吗?”
他说得直白,引得路过的女生红了脸颊,我一巴掌拍过去:“我知道。”
陈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