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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数珠丸恒次x婶)

刀剑乱舞(短篇合集)

这里黑切,请多指教。

女孩生于一个大阴阳师世家,从小便因强大的家世和灵力以及姣好的容貌赢得家里众人的宠爱,是誉满京都的大阴阳师的默认继承人。等到其及笄也就是十五岁的那一年,她的父亲为了历练她尚不成熟的心性,便委托他人给女孩安排了一个职位。

“恭喜新任审神者上任。”女孩懒懒地卧在软塌上,乌黑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绣着金边银杏叶的艳紫色华贵和服上,她低着头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姓名,一旁的名为狐之助的黄色狐狸极其有眼见力地道着贺词。“审神者?”女孩抬起头望向那毛绒绒的狐狸,明明嘴角有着上扬的弧度,那同绣球花一个颜色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我不喜欢这个新名号。”

有强力的灵力作为依托,女孩在父亲给她安排的这个新职位上混得倒也不错。偶尔心血来潮的奋斗几次,使她所拥有的刀帐很快记载上了全部刀剑男士的名字,没留一处空位,每次时政布置下来的任务也是圆满完成,征战沙场对于女孩来说是平常而又简单的事情。那所谓的属于新人的艰难奋斗期,她从未体会过。

在政府没有发布新公告的空闲时期,她喜欢带着近侍数珠丸到各个神社里去寻欢作乐。是的,到神社去寻欢作乐。

一个大型神社通常分为许多殿堂,最或不可缺的为正殿、币殿、拜殿。正殿是安放此神社所供奉之神的神像的地方,一般人不可入内,只被允许去拜殿直接参拜,所以通常的平民百姓是从未见过神像的,只是在一些广为流传的杂书看见过半真半假的插图。

女孩去神社却恰恰是直奔正殿。她喜欢在身为火焰化身的不动明王像的面前点上几十根蜡烛,然后再令人拿把大扇子一口气扇灭,不动明王像本就是肤色青黑、呈现怒目圆睁之情态,随着面前数支蜡烛的忽然熄灭,明明灭灭的光影中,那青黑的长脸上仿佛又多了几丝愤怒。“你不是火焰的化身吗?”女孩半靠着身旁低声诵着经文的近侍,抬头去望那坐在上席、端着神威的神像,笑得有些嘲讽,“那为何不来庇护眼前这些可怜的火苗呢?”女孩稍微侧过头,随行的式神就默默上前将所端着的果盘中剥好的葡萄喂到女孩嘴中。“您这样怕是会触犯神明之怒”被她靠着的佛刀停止了吟诵,微微朝着她的方向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却终究是没有睁开双眼,微皱着的眉宇间隐约显出几分忧虑。“神明?”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易令人发笑的事情,掩着袖子低低地嗤笑起来,身穿的艳紫色和服随着其主人身体的小幅度抖动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堂里明媚的像一团正在跳跃的紫色烈火。身旁的佛刀将眉头锁得更紧了,不知如何才能规劝这个性情恶劣的主人。“你是知道的,我不信那些东西。”大约是觉得没了意思,女孩抬起手轻轻地抚平数珠丸的眉头,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她从小就是这样性情恶劣,打着不相信神明存在的旗号常去周围的神社在神情严肃的神像的面前叫歌姬、舞姬们表演。在神社里进行歌舞表演,常人哪敢如此冒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那些可怜的女子都吓白了脸,又不得不遵从身份高贵的女孩的指令,只得哆哆嗦嗦地奏着乐,颤颤巍巍地跳着舞。女孩偏偏以此为乐,一面看看那供奉在高位上的神像一面看看下面丑态百出的女子们,笑着捻起精致小巧的糕点往嘴里送。

女孩的父亲,那个京都中身份尊贵到仅次于天皇的大阴阳师,对于自己的女儿很是头疼。不舍得打骂,便只好在空闲时把她唤出来苦口婆心地进行思想教育,“虽说我们阴阳师主要的任务是解决作乱的妖物,可你也不能这般轻视神明,神明也是脆弱的。”“父亲的意思是——若女儿继续这样,就算是神明也会被我气死?”“这……这倒是……”那阴阳师一梗,不知如何圆话。女孩望着不知所措的父亲,眼睛一眯,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艳紫色的和服衬得女孩的笑容异常灿烂,“如果神明如此脆弱,那又有何能力去庇佑他的信徒呢?”一切不过是人们的幻想罢了。女孩掩了掩袖子,将后半句话藏入心底。

至于她的万年近侍数珠丸,二人之间不知何时从正直的上下属关系变成了如今的暧昧不清。其实不管是女孩还是数珠丸,都没对对方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就像隔着一层纱网般,彼此不断靠近着却到不了密不可分的恋人地步。

女孩在吃完午饭后经常会去数珠丸的部屋坐坐,同部屋的笑面青江总会掐着点在女孩来临的前一秒找着借口离开。数珠丸在闲着没事时会跪坐在榻榻米上一面捻着江雪送的佛珠一面轻声诵读经文,这也是女孩经常见到的画面。她也懒得打扰他,总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坐下,不一会就不自觉地换成了卧姿,将头自然而然的枕在那佛刀的膝上。女孩喜欢牵起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作为打发时间的玩物,听着仿佛是无边无际的经文,“有什么用呢?”习惯性的嘲讽着专心致志的佛刀,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女孩瘪瘪嘴,继续玩把着数珠丸那纤长苍白的手指。

后来到了连银杏叶都快要落光的晚秋。在一场平常到在平常不过的战斗中,女孩被一个因为即使装死而侥幸躲过刀剑们围杀的敌刀钻了空子。女孩习惯在战斗结束后便用灵力修复受伤的刀剑男士,正是这一个习惯,让她在背过身检查刀剑的伤口时,那敌刀潜伏着,等到了最好时机。它怪叫着,握着漆黑的太刀向她袭来。

在敌刀离女孩还有一尺的时候,她就反应了过来,进行反击是来不及了,女孩极快的凝出一个透明的保护罩,这是她回想着父亲平时施法的样子所照葫芦画瓢实施出来的产物,虽然第一次实施就成功的凝结了出来,可她不懂防守,骄傲的女孩不管是在战斗还是其他方面总是爱冲在最上面,做猛攻的那一方。所以她吃了苦头,无法挽回的苦头。

保护罩接触到敌刀的刀,还没撑到一分钟就轰然破碎。那敌刀顿了几秒,仿佛是难以置信自己如此容易就突破了那审神者的防御一般,也仅是顿了几秒,又重新向女孩袭来,那混浊的眼里带着女孩所熟悉的轻蔑与嘲讽。

重物倒在银杏叶堆里的声音在秋风的宣扬下显得尤为清晰。反应过来的刀剑们重新拔出本体,手忙脚乱的你一刀我一刀刺死了那个疯狂的妖物,女孩还好好的站在他们面前,她的脸上、头发上被溅满殷红的血迹,明紫色的眸子里却没有任何的光彩。她毫发无损,那最开始重物倒地的声音是……

女孩愣愣地低下头,数珠丸倒在她的脚边,那漆黑的太刀直直地捅入他的心脏处,一波又一波被风掀起的银杏叶翻涌着,试图将他全部掩盖。被血染红的银杏叶还配称作银杏叶吗?

“神明是脆弱的。”女孩徒然想起父亲以前笨拙的劝导,她蹲下身,将已经变得冰冷的数珠丸抱在怀里,她张了张嘴,轻声地唤他,想要再听他诵几段经文让她安安心,可是没有得到回应,就跟以往一样。女孩瘪了瘪嘴,泪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她牵起他冰凉的手,属于数珠丸的血液从他的心脏处不断流出来,染红了女孩那艳紫色的和服。被血浸染的自己还配得上拥有曾经的骄傲吗?女孩咬着唇,轻柔地帮数珠丸理了理他那有些凌乱的刘海,带着热度的泪水滴在冰冷的尸体上……

“神明是脆弱的。”她信了。可惜,有些晚了。

后来在各个神社里仍经常能看到那抹艳紫色的身影,那些哆哆嗦嗦的跟着女孩身后进出神社的歌姬、舞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又一排丰厚的祭品,猪肉、山羊头、活牛……女孩仍是直奔正殿,她将随从撤下,一个人挽起衣袖将那祭品一个又一个地搬到神像前的祭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住的檀木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的神明。把盒子稳稳地摆放到祭台的左上角后,女孩退到正殿中央,冲着神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以前是我冒犯您了,如今特来向您道歉,望您既往不咎,将那盒子里的东西修复好。”她将头低下,艳紫色的和服在那金碧辉煌的殿堂中显得没有一丝光彩。不知过了多久,女孩重新抬起头,向那高高在上的神像颔了颔首,小心地上前将檀木盒子取回,里面的断刃仍安安静静地摆放其中,没有丝毫变化。女孩的眼里掠过几丝失望,抿了抿嘴,用手帕重新包裹好盒子,小心地放入袖子里,“打扰您了。”她又冲着神像低了低头,转身离去。

神社门口,女孩所信任的式神在默默地等候着,见她出来便一言不发的飘过去为她披上斗篷,今夜大风,参道上来不及清扫的银杏叶正愉悦地随风起舞着,女孩踏入呼呼作响的大风里,半捂着袖子向远在另一端的另一个神社走去……

还有谁能拯救我的神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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