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是公众眼前不可多得的笑料。”班恩对此表示赞同,他那双鹿眼中,是些许的无奈。“我们已成为了那些贵族们在茶话会时的谈资,那些贫苦人们在日报上看到的头条新闻。在加粗字的背后——谁能想到呢,我们被捕入狱前曾经给伦敦警督们带来了多少麻烦。”这是他们的悲哀,曾经威风一时的凶手们,此刻却过着令人难堪的生活。
“是我们自作孽吗?”裘克望着星空中,那几颗暗淡失色的星星。“看,它们以前一定明亮过。”这句话好像别有深意,似乎是裘克在暗示班恩和杰克——他们就像这繁星,曾经光芒万丈,最后却要暗淡收场,离开历史的舞台。
“这是我们的命运吗……”杰克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被世人永远地遗忘,至少,不要被黛儿小姐忘记。断层的记忆给他带来的痛苦,裘克这番话蕴藏的无奈和绝望,班恩没有了剩余的治疗药剂……这完全是世界隔绝了他们的生路。不过,看似密不透风的监狱,会不会有破绽呢?这里发生的一切,明显是精心策划好的杰作,绝非巧合!
“天无绝人之路。”他突然冷笑道,“先生们,你们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吗?”班恩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杰克发话,他立刻睁开双眼,用迫切的口吻问道:“当然!怎么才能离开监狱?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糟糕,不能如此明显的挑破!杰克感觉到,这座监狱中的每间房间都在被严密的监视,因此,他们必须说话谨慎。他用嘴型轻轻地告诉了班恩,猎场看守的眼睛中,出现了懊悔。
“那怎么办?”班恩用唇语说道,“我说漏嘴了。”杰克只能表示,现在政府还没有发觉,也没有补救的什么办法,只好继续交流。三人讨论了许久,但是依然没有明确的思路。是啊,政府的人不都是笨/蛋,他们中的某些人心思缜密,根本不会让这些危险分子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三人终于确定了一致的目标:观察警卫巡逻并查看是否有意外情况的发生。这看似简单不过的观察任务在三个被严密监视的罪犯面前却是十分困难的,更何况他们只能通过唇语传递消息。“现在是20:00,有三个警卫进入巡查。他们只是来查点人数,并无大碍。”杰克在笔记本上写下这行字,感觉有些空虚。“裘克。”他直接说道,“去向他们要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班恩也一样。”这些内容并无不妥之处,因此警卫也通过了这个要求,将要向上级汇报等待通过。
“杰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人喜欢在本上写写随笔,我们没有意见,但是我们拿笔记本有什么用?”裘克显然觉得杰克这是无事生非。“你们不需要写什么字,只要画一画就行了。”杰克特意加重了“画一画”,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画监狱的内部构造。两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这是三个重刑犯的一个出逃计划,只有两个结果——死,亦或是生。被政府发现,则是接受审判,而他们甚至不知道审判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同志们,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杰克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时间的另一个地点,玛尔塔·贝坦菲尔代表“缪斯印记”的全体成员,也说出了这句《哈姆雷特》中的经典台词。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杰克望向阴冷黑暗的天空。我们别无选择,绝非巧合。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们别无选择,绝非巧合……”这不是天意,因为他不相信上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主义者。他杀了人,但这不代表他是撒旦魔鬼的信徒。他做了他想做的事,他曾经成功过。
但这不是现在。他默念着,不是现在……我们必须成功,因为根本没有退路可寻。“现在是24:00,我们期待着明天的降临。”这是他在午夜时分写下的一句话,宣告着这不平凡的一天的结束。
艾米丽·黛儿,我期待在明天与你的相遇。他想着,轻轻哼起了小调。你还是她吗?你还是那个为了病人不顾一切的实习护士吗?他想着这一切,想着他的过去,也是她的过去。我相信你不是她了。他最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了。
这里,伦敦的这座重刑犯监狱中发生的一切都绝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