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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我不知身在何时何地,梨园咿呀渺远苍茫,无一声入耳中。
沈巍昆仑唇瓣张合,我穿过朱阁回廊,愣愣被他拉至床榻坐下。
月白宫装梅花一般盛开榻上,长发迤逦开来,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昆仑卸人钗环解他腰封,生出体温后沈巍已能感觉到冷,不解昆仑此举之意,于是抬头直直看向昆仑的眼睛。
昆仑散开沈巍胸前柔软迤逦的长发,忽然低低笑了。
赵云澜“你扮女子,无酥胸便罢了,连结喉都不知要藏一藏。”
昆仑言罢忽然埋首下来,他眼鼻温热,抵在沈巍颈窝,亲昵如猫儿的磨蹭。
沈巍被惊得险些站起,但因怕伤着昆仑,到底生生忍住。四肢百骸因这太亲密的接触僵硬绷紧流窜火焰,唯有颈窝处肌肤依旧柔软温热,连呼吸都放了轻。
但昆仑灼烫的呼吸周而复始打在颈窝里,便如燎原之火,只管要身下人升腾起缤纷难耐。
昆仑蓦然叹息,颈窝里一阵凉意传来,将把沈巍烧灼到神志不清的妖异大火稍稍平息。
赵云澜“你且肯为我扮女子,怎么当年就不肯从了我呢?”
昆仑骤然将全身重量都压于沈巍身上,两人双双倒在榻上。
赵云澜“我前世投胎为将军,到死都没见到你。做了四五千年的孤魂野鬼,后来好歹投胎成言官,听鬼差说你来自昆仑,就起了昆仑这名字。”
昆仑说到怒处,一个直身坐上沈巍腰腹。
沈巍吞咽下一句极低的闷哼。
赵云澜“你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回回为了躲开黑白无常和那一碗黄泉水动了多少心思!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快五千年!忘川边儿上摆渡的老吴都认识我了!到底是什么狗屁鬼圣黑袍,哪有你这么难伺候的圣人!”
沈巍从没见过这般……对他真正发怒的昆仑,一时竟惊慌失措弹坐而起。
昆仑却没防备他,直直滑坐至沈巍双腿就要后仰倒去,沈巍即刻搂住昆仑腰肢回旋,却不慎踩了衣裳。
天旋地转。
他半褪宫装落了地,他揉皱龙袍断了袖。
沈巍立刻撑起上身,三千青丝流瀑而下,将他与护在身下的昆仑隔绝于喧嚣世外。
可惜沈巍虽极力想要解释,声音却讷讷如蚊蝇哼唧。
沈巍“你曾说……你……恨我……我,我不敢来见你……”
昆仑君闻言好似气极,他胸膛剧烈起伏,一把狠狠把沈巍压在他胸前。
赵云澜“之前我要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支撑身体的双臂应声失力,如今春深,衣衫薄透,沈巍怕鼻梁硌疼着薄衣的昆仑,于是沈巍及时侧首,任由昆仑君的大手将他头颅压至胸膛。
沈巍震荡在耳边的是——心跳,灼温。
沈巍心跳,体温,这些都是人族才有的奢侈之物。
沈巍但昆仑的心跳格外强劲,有力,且磅礴。
沈巍令人心安。
赵云澜“这是我对你全部心意,绝不作假。”
昆仑低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对沈巍有如春雨惊雷。
这情义,沉甸甸压在心口五千多年,早已是人躲无可躲,也逃无可逃。
一切都顺理成章。
遵循本能的昵蹭,如从前在山中所见亲近母兽的幼崽。
未及沈巍反应,昆仑又将他压在身下,一口狠狠咬在沈巍的肩胛。
沈巍昆仑的两颗犬牙深深锥刺入皮肉,颈窝隐隐有血液流出,但我更怕他咬得过力,伤到龈齿。
沈巍血液倒流入昆仑唇舌,他松开牙齿,唇上还染着我殷红的血。
沈巍殷红的,血。
沈巍紧盯昆仑的唇,昆仑神色绷紧,只管小心查看沈巍颈间咬痕,言辞却锋利。
赵云澜“大人害我四五千年,如今我就在大人身上戳个印章,省得您又生出什么无用心思!”
昆仑君言罢,又小心翼翼揩去沈巍眼角的水渍。
赵云澜“蠢!被咬疼了也不知推开!”
沈巍我适才发觉眼角的不是水,而是眼泪。
沈巍但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哭,可我也一点都不想把这话对昆仑说出来……
沈巍昆仑眉头紧皱小心翼翼的模样,都是对着我。
沈巍再不是旁人。
沈巍“我不痛的,昆仑……”
沈巍言罢,恰逢他眼角大颗珠子滚落脸颊。
……
气氛有片刻凝滞。
沈巍我撒谎了。
沈巍于是低头,不敢直视昆仑双眼。
沈巍直到听得身上的昆仑重重叹了口气。
沈巍再突兀俯身而下。
昆仑湿热唇舌落沈巍肩胛处轻柔舔舐,刹那,世间仅剩一片空白。
滔天快意把全部理智挤出皮骨,躯体只剩一副空壳。
竟不知日月川流。
沈巍“昆仑……”
沈巍的嗓音隐约带上哭腔。
燎原之火,愈演愈烈,招摇绮丽。
闹无边春色羞人赏,便逗弄桃花第一枝。
……
有花堪折直须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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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咳咳,开不开心,意不意外?突然不算车的车。这里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前面到这里更改了一个时间,是的,现在是沈巍睡了四五千年,昆仑(赵云澜)也游荡了四五千年,然后沈巍将在人间继续寻找赵云澜四五千年,漫长的一万年,如果彼此等待各一半,那也就没有太难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