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伸手欲将我从深渊中拉出,我便抓紧你的手不愿再跌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沈巍躺在床上闭着眼假装睡了,不一会听见旁边传来淅淅索索的翻身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得转过身打量起郭长城。
盯了一会确认对方已经睡熟,沈巍尽可能轻的翻身下床,越是轻的动作越是能牵动浑身疼痛的神经,咬住嘴唇尽力不发出声音,避免惊醒男生,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透过月光整理起被褥。
扭开房门之前,沈巍向镜子里看了一眼,黑色的宽大衣服是郭长城为自己准备的,总不能一直穿着病号服。目光一撇见到了一顶黑色鸭舌帽挂在镜子上,随手抓来带到了头上,就当是借他的,希望能有机会还给他。
随后向熟睡的男孩深深鞠了一躬又道了句:“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谢谢你。”
——吱呀
房门一开,沈巍闪了出去跟黑暗融为一体。
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街道空空荡荡只剩沈巍一人,整座城市透着阴冷,没有一盏房屋的灯光为他点亮,唯有悠悠的路灯泛着淡黄色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
他没有通讯工具,就算有他也不敢联系任何人,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把别人牵扯进来。
沈巍心里有无限放大的悲痛同时又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解脱感。明天的赴约过后,自己再也不用活在地狱,他可以活的像个人一样了…只是恐怕也再没有多余的机会去做想做的事,去爱想去爱的人。
像飘荡在炼狱的游魂,等沈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自己家楼下。抬眼一看,漆黑的大楼里唯有自己家的那一盏是亮的,就像摆渡的灯火让失去方向的游魂瞬间找到了归宿…
赵云澜自从沈巍失踪以后便开始开着灯睡觉,一来是突然变得害怕黑暗,二来是想着无论沈巍什么时候回来都会知道有人在等他。
他发觉自己入睡变得极为困难,即使有汉克在床边警惕的卧着也不行,他怀疑自己有些神经衰弱,状态也愈来愈差。
“汉克,晚安…”
赵云澜在睡意来临前顺了顺汉克的毛,裹紧被子昏昏欲睡。没过多久,汉克猛的从卧室起身冲到大门口,对着门狂吠,很快将睡眠极差的赵云澜惊醒了。
也把门外的沈巍吓得急忙躲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看着自己家的房门,一束光从屋子里照了出来,沈巍看到赵云澜探了探身子打量楼道里的状况,确认没人又点点汉克的脑袋。
“汉克,这样会吵醒其他邻居。我们要乖乖的等沈巍回来哦…”
房门很快关上了,沈巍忍住想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的冲动,缩在楼上的角落里红了眼眶,用双手捂住眼睛防止眼泪的下流。
探身的赵云澜瘦了很多,深陷的眼窝消瘦的脸颊,锁骨清晰的承接了背光的阴影,胡须也因为没有打理变得异常的杂乱,纤细的四肢似乎轻轻一掰就会折断。
赵云澜在这几日里过得十分煎熬,脆弱的不堪一击,沈巍全都能看得出来。
沈巍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一夜,对着楼上的灯光看了一夜,最后趁天蒙蒙亮的时候消失在了小区里。
而赵云澜就像着了魔一样,醒来以后顺着窗户向楼下的长椅看,昨天他仿佛做梦了,梦见沈巍在那里坐了一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