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如果今日怀桑坚持留下我,二哥要如何应对?”
“我不会把你留下,金凌也不会答应,江澄自然不会反对金凌。只要三家不同意,其他家族再有异议,怀桑也是独木难支。”
“二哥最后和怀桑说的那句话,算是认同他做仙督?”
“阿瑶,即使他做了仙督,也不是一人独大,有金蓝江三家掣肘,仙督也是有名无实。”
金光瑶绕到蓝曦臣身后,为他轻轻揉着肩,“二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大哥一事,你心里难过,既不忍心抛下我,又无法面对怀桑,所以就想到这个折中的办法。”
蓝曦臣长叹,“大哥终究回不来了。”
金光瑶心里一片清明,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聂明玦掉进海里,再也找不回来,所以,无论蓝曦臣怎么做,聂怀桑都不可能放过自己。也许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较量。
“二哥,为何长年不带佩剑?”
蓝曦臣:“……”
“二哥不必多心,阿瑶岂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我已经回来了,二哥对我,不必再有愧疚,以后带上朔月吧,即使你的修为再高,对上凶猛之徒,没有称手的佩剑助力,总有些凶险。”
“阿瑶,从观音庙回来后,我把你的恨生放在寒室里,你要拿回恨生吗?”
金光瑶呵呵一笑,“现在的我就是一文弱书生啊,连云深不知处最弱的弟子都不如,拿着恨生有何用?”
而且,我不会再恨生了。有你在,我何必恨生。
月过中庭,天色已晚,以往这个时候,蓝曦臣会回到寒室,今晚的金光瑶,总以各种理由留下蓝曦臣,不知为何,蓝曦臣自己竟也不想离开。
“二哥,二哥喜欢阿瑶吗?”
蓝曦臣站在窗前似乎是在赏月,金光瑶站在他的身后,彼此看不到对方的眼睛。
“阿瑶说的哪里话,你是我弟弟,我怎会不喜欢你。”
“仅此而已?”
“……”
二人年岁不小,经历坎坷,不止金光瑶,蓝曦臣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金光瑶死后的十几年,他才体会到在魏无羡死后的十三年里蓝忘机的感受,那不仅是切肤之痛,也是彻骨之恨,却除了自己,不知该去恨谁。朝思暮想的人复活,狂喜之余,是小心翼翼的维护,不会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不会让他有负担,更不需要他的报答。
“阿瑶,为你做什么,二哥都是心甘情愿。你不必放在心上。”
蓝曦臣还是离开了。
望着蓝曦臣离去的背影,金光瑶思绪万千。二哥误会了,他并不是心存感恩意在报答。
蓝曦臣不知该去恨谁,金光瑶怨的只是自己,这份心意,明白得太晚,也许是在当年的孟瑶开门时看见落魄的泽芜君那一刻,就已经芳心萌动。如果他当初“挟恩图报”,坚持跟随蓝曦臣,或者不执着所谓的认祖归宗,甘愿只做蓝家一名普通客卿,一切会不会就不同了?母亲的遗愿,对权势的欲望,蒙蔽他的眼睛,看不清未来的道路,也忽视了内心的情感,甚至为了得到秦宗主的支持,和秦愫产生了一段令人悔恨交加的孽缘。这些,又能去怨谁呢?
金光瑶擦擦眼角,熄灯。
二哥,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