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不是没看到玄崇一脸吃了翔的表情，本来她以为这毒肯定是对方下的，却不料他竟说出另一番话来。
“下毒？我要是杀你，还用下毒？”
玄崇眼睛里满是不屑，很显然不管是被废武功前的白瑶还是武功被废后的白瑶，在他看来取其性命都是很容易的事，只是现在……
目光警惕的上下梭寻了一遍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玄崇怎么也没想到，两年没见，白瑶居然有了这么深不可测的功力在身，肯定是有什么奇遇！
茉莉注意到玄崇变得妒忌不甘的神情，心里暗自有了计较，虽然她和原主一样都讨厌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不过，相比起身在局中的原主，她更清楚的了解事情始末，倘若真是玄崇下的毒，这会他应该是假意与她拖延时间……而不是这般冷嘲热讽。
放下讨要的手，茉莉上下看了一眼狼狈不已的玄崇方才缓缓开口。
“……你一直看不起我对大师兄的一番真心，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这会玄崇为了洛婉如此狼狈，而当事人却不在这里嘘寒问暖。
可笑玄崇还一直嘲笑原主的痴心妄想，却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备胎。
“你什么意思！”
若不是有伤在身，又忌惮茉莉现在不知深浅的功力，玄崇哪里会听她在这里废话。
“什么意思？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原主的心愿就是让这两个貌合神离的人不好受，茉莉不相信玄崇那么敏感阴毒的人会看不出洛婉待他的不同。
当然与白瑶一样，这人不过也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呵！一个牛皮糖似的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感到身上的伤口有被撕裂的预兆，玄崇连忙稳住了心神，他最不喜旁人对他与洛婉说三道四，尤其是白瑶！
茉莉冷淡得挑了下眉头，本来她来此处是想拿到解药后，让玄崇也尝一尝原主武功被废的绝望。
但是比起被一条阴毒的蛇盯上，茉莉更想看洛婉与玄崇两个人狗咬狗！
“说起来，洛师姐也算我半个情敌呢，师弟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不放过任何可以恶心玄崇的机会，茉莉把原主毒舌的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其实白瑶就是说话比较直，不然余清曦那样的人哪里会宠爱这样一个没什么本事，又喜欢得罪人的徒弟。
只是实话远远比假话来得伤人，所以多数人不愿认清现实。
在茉莉看来，悬壶山那些所谓天资聪颖的弟子，还不如原主一个半吊子来得有责任感。
“你！……”
玄崇猛地站起，一掌直接对茉莉呼了过去，这掌上是携了内力，若是她仍没习武，这一掌便能让她躺好几个月。
脚间微微一旋，茉莉错身避开袭来的掌风，右手迅速抽下别在腰间的短匕，那尤带着鞘身的匕首就那样停在了玄崇的脖子边。
“杀了我，你就是背弃师门，与整个悬壶山为敌！”
感受到鞘身冰冷的温度，玄崇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刚才自己只是试探，可白瑶作出的反应已经让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想警告你，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小手段都是无用的。”
茉莉收回匕首，自然也让玄崇看到了尚未拔出的匕身。
她方才出手太快，玄崇只看到她把什么东西架在了他脖子上，却不料对方压根就没把匕首拔出来！
“呵呵……不知师姐遇到了何方高人，以师姐的资质，这种程度，怕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吧？”
乔清书也就罢了，怎么连白瑶这样的废物如今也能骑到他头上。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劝你心眼多放在习武上，殊不知别人在你儿女情长，耍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时，都在默默付出努力。”
茉莉是看不惯玄崇这种只会妒忌别人，自己却没有任何目标的人。
本来她没必要与此人说这么多，对方也未必听得进去，只是想到原主莫名被算计安上的罪名，她不由得想刺这人几句，好叫他看清现实。
“就算我被逐出师门又如何，比起只会妒忌的你，我仍旧可以站在更大的舞台，而你，只会一直活在大师兄的阴影下！”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茉莉也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话，因为就是原主白瑶，也有用付出灵魂为代价的勇气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比那些只会暗自酸别人而自己不去努力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懂什么！我怎么就不如乔清书了！哈哈！你还不知道吧？”
听完茉莉的话玄崇表情一瞬间带了一些疯狂。
乔清书！乔清书！师傅，白瑶，甚至是洛婉！所有人的嘴里，他乔清书都是最优秀的！
他算什么？他的努力没人看到，他的付出无人认可！什么所谓的天才！就是一个喜欢自己师傅罔顾武林道义的伪君子！
“你那个大师兄啊！他爱上了咱们的师傅！”
哈哈哈！
茉莉冷静的看着玄崇的疯狂，作为余清曦的弟子，他自然知道这样的话说完，不仅是会让乔清书身败名裂，也会给余清曦的江湖清誉带来很大影响。
尤其作为弟子的他说出这样的话，最后整个悬壶山的人都讨不了好。
“那有如何，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空妄。”
这是风见笑最常对茉莉说的一句话，也是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句话。
她极少涉足武林，可也知晓其中的腥风血雨，就如同上次她被人围堵深巷，倘若没本事榜身，她的下场只怕会比原主更为凄惨。
“……”
玄崇像被卡了脖子的鸭子，只用一双眼睛怪异的看着茉莉，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他知道白瑶对乔清书的维护，却不料对方甚至连这些都毫不在乎！
“玄师弟，过往恩怨，都在大会上一见分晓吧！”
茉莉转过身，身姿飘逸的落在了窗棂边。
“你和洛婉对我的诬陷。”
玄崇头微微抬起，眯眼看着窗户边站着的人，月光为她打上清冷的轮廓，那张记忆里只会说出让人厌恶话语的嘴，此刻吐出了冷漠的语调。
“我必让你们付出代价！”
音落，人已消失在了视线范围里，玄崇勾了勾嘴角。
代价？呵呵，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说白瑶也会参加大会？
真是不知道，她与乔清书对上又是何种情景。
闭了眼睛，玄崇无力的瘫倒在木床上，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在洛婉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可是他不想再被抛弃了，只是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已，倘若能让那人多看一眼便也是知足的。
一滴眼泪顺着他被手臂挡了一半的脸划下，其实白瑶说得对，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就是对洛婉的与众不同，对白瑶的屡次陷害，也不过是想让旁的人知道乔清书之下还有一个他……
回了自己的房间，茉莉那祥装冷淡的面具才崩裂开，其实她对玄崇说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在对自己说。
在这个武侠的世界里，人情道义江湖恩怨，似乎所有的人都为了各种理由活在他人的目光里。
武功，地位，名誉……茉莉从包袱里取出了阳春白雪。
这些东西，便是男女主都无法逃过，想到原主对大师兄的一往情深，茉莉兀自叹了一口气。
乔清书对余清曦的不同有了第一个人察觉，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知道。
众口铄金，即使他的喜欢再纯洁，也抵不过他人的污蔑，所谓站的越高摔得越惨便是这个道理。
“01我真的奇怪，付出灵魂的代价只为了别人不为自己，真的值得么？”
白瑶对乔清书……哪怕对方从未对她表现过任何的好感，可她的心愿里却仍有这个人的存在。
“那要看你为之付出的那人，是不是值得你这么做了。”
出乎意料，01居然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想到你居然会回答我这样的问题。”
走到窗边坐下，茉莉微笑着调侃的说了一句，但对方已不再给予她任何回应。
值不值得？茉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云茉莉放弃了慕澄却并没有放弃追寻爱情，白瑶放弃了爱情，却仍旧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过得更好。
那么自己呢？为之付出改变命运，希望得到什么，又将放弃什么？
――
茉莉是在大会开始前的最后一天赶到了云中城，这会城里极为热闹，一些酒楼生意比平日火爆了好几倍。
街上的小贩顶着大日头努力推销自己的货物，茉莉左右看了一眼，这会街上人多，一些能住人的地方人更多，想了想她放弃了去找个酒楼。
“要我说，这次大会啊！当是燕家那位拨得头筹！”
大会的告示早已高高张贴在东城的榜上，其间最为夺人眼球的位置已经被好几个茉莉熟悉的名字所占据。
燕修、乔清书、洛婉、玄崇，还有好几个江湖里有些名头的青年才俊，都囊括了进去。
“你还不知道？那燕家那位不是说……”
“肃静！肃静！”
街道另一头传来官差的呵斥，一辆华丽的马车自城西那边缓缓逼近这边。
如今茉莉的五感不知灵敏了多少倍，虽然那马车离这群人还挺远，但茉莉已经远远望见了坐在领头马匹上的乔清书。
“你看那位，听说是医仙子的徒弟，这次大会我看啊……”
将遮挡阳光的斗笠微微拉低，茉莉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清书，那剑谱你练到第几层了？”
马车里，余清曦怀念的抚摸着一本蓝皮的书籍，那人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当初若不是她……他也不会遭人暗算。
“师傅……第七层了。”
两年第七层，这般速度，怕只有他来了才能压制一二。
闻言余清曦露出欣慰的笑容，乔清书嘴张了张，却在看到师傅把那书放在胸口前的动作止住了。
“师傅，若徒儿这次赢了大会第一，师傅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么多年，师傅从未忘记那个人，但是那个人若真对师傅有心，不会这么多年都未曾给她一次消息。
“你能让残雪剑法重新为人所知，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余清曦温柔一笑，看着自家弟子满是欣慰宽容。
可乔清书要的不是这样的目光，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马车后不远不近坠着的燕修。
碍事的人太多了……师傅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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