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满天残虹在白帝江上绽放着最后的风采。虽然绚烂,但转眼即将逝去。
但就算是刹那风华,也有不懂珍惜的存在。一头怪蛟咆哮着冲出白帝江,将江面的晚霞美景破坏得一干二净。
正当怪蛟想要一展雄风,冲向白帝城兴风作浪之时。一道剑气自白帝山而下,将飞腾着的怪蛟拦腰斩断,瓢泼血雨骤起。
怪蛟不甘地发出一声哀鸣,随后失去意识,坠入江中,掀起一波巨浪。
看着巨浪过后,重新平静下来的江面,白帝被打扰的心情,也重新平静下来。
晚风煦暖,吹过白帝山上的片片梧桐,发出沙沙的声响,伴着凤凰的清鸣,白帝靠在石椅上,感到心平气静。
安逸的环境,让白帝突然想到了年轻时候的一些事。
那时候还没有关于白帝的一切,他只是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儿子。
也是这么一个傍晚,也有这么一条怪蛟,但没有白帝的一剑。所以,为了部落的延续,小部落只能用命去阻挡怪蛟的肆虐。记得那晚,小部落的首领死了,小部落的祭师死了,小部落的灵死了。他的长辈死了,他的兄长死了,他的姐妹死了。到最后,当怪蛟受到致命一剑时,他只剩下了尚在襁褓中的兄长的孩子这唯一一个亲人。
那年他二十岁,那年他决意变强,那年他不想再失去亲人。
但天不如人愿,灾难过后的困境让他有些无所是从。毕竟兄长才是父亲培养成部落下一任领袖的人选,父亲对他的期望只是好好地活下去而已。
就在小部落生死存亡的关头,一道援手如旱地甘霖一般伸了过来。恰逢帝江部落时任祭师之子雨从中州归学,途径这里,见到小部落的困境,有所不忍。力排众议,雨一边在小部落帮助他整理庶务,一边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从帝江部落调集粮食来援助,直到小部落步入正轨。
记得雨那时说的一句话让他毕生难忘,“我不知道其他小部落因为灾难变得怎么样,但这个部落我看见了他所遭受的灾难,在我理所能及的情况下,我还能提供帮助,那么我为什么不去帮呢?”
所以当帝江部落陷入困境,已成为帝江部落祭师的雨来到白帝城向已成为威震大荒的白帝的他求援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还让此时已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兄长唯一血脉的稷迎娶了雨的女儿。
但没想到,帝江部落不但没有救下,反而让稷血洒在了帝江部落。
虽然身为白帝的他有着不少的子女,但稷这个与他度过了最凄惨时光的侄子在他心中依旧占着不小的分量。
那年他五十岁,那年稷死了,那年他把穷奇部落逼得远离北域。
穷奇虽远遁,逝者却无法还。他依稀记得,稷小时候,部落穷苦,粮食缺乏。稷原本就分不了多少粮食,但稷依旧拿出大部分给其他部民。当他发现稷这样做时,稷还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叔父在外为部民辛苦,我怎能不做些什么的样子。他依稀记得,在筹建白帝城时,稷日夜不停地监察着各个方面,然后一脸严肃地汇报其中的重要事项的样子。
一丝哀意慢慢爬上了白帝的心头,让得白帝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晓,那些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不知过了多久,听着身后慢慢走近的脚步,白帝闭着双眼,淡淡说道。
“嗯。” 一个素衣白裳的少年慢慢在月光下显露出身形。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身形修长,面庞清秀,一双褐瞳炯炯有神,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质。
“你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吗?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对付与帝江部落有联系的人了吗?”白帝突然睁眼看向晓,眼神透露着精光,气势汹汹,和之前判若两人。
“不能为父亲母亲报仇,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对于白帝的诘问,晓丝毫不退,语气坚决。
“但你这些小孩子的把戏对于那些人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你自己会被那些人所注意!”白帝怒斥道。
“而且你难道傻到认为中州天庭的那些大人物们会因为这些捉风捕影的民间故事去找一方诸侯部落的麻烦吗?”白帝仿佛看出了晓想说什么,直接一句话让晓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但这是事实。”毕竟少年心性,即使知道自己无理了,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
“没有证据,那些人也可以说成是诬告。”白帝不屑地笑了笑。
“原本想等你晋入灵境再让你去的,看来现在不得不提前让你去中州了。”白帝叹了口气,一挥长袖,一块玉笺准确的落入晓的怀中。“这是中州第一书院—博闻书院的入学函,你去那儿学习一段时间吧。人皇脚下,谅那些人也不敢太放肆。”
“什么时候能回来?”晓知道白帝是为了他好,不再顶嘴,默默收好玉笺,然后看向白帝。
“不成真人,就别回来了。”白帝看着天边的圆月,想了想,淡淡说道。
“对了,到了中州和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你记得说全名白帝晓,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没有部族,引来不必要麻烦。”白帝对着将要离去的晓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