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久之前就想问你,你脖子上带的是什么东西。”
脸儿一边歪头观摩着一边问。
我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好久都没有人问起它了。“这个吗?”我从脖子上拿起,“是一个人的骨灰。”
脸儿听完脸都绿了,连退几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你开玩笑的吧,别吓我...”
他安葬那天,我把他的一部分留在了身边,他没有亲人,我就是他的全部。决定来大理,就决定去哪都带着‘他’。
把‘他’放在一个密封的小瓶子里,和他送我的银杏叶指环挂在了一起。
“你怕啊,可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从那以后,脸儿都不敢正眼瞧我的项链。事后的几年里,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至于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在意。
大理是个能让人活的最像自己的地方,慢节奏的生活,让我们把自己看的透彻。身边的朋友也都是赤裸裸的跟你相处。如果你在就好了...
民宿里天天换着不同的面孔,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有的走时成了朋友,有时仍是过客。好在每当我放眼望去,那个闭着眼唱的陶醉的脸儿,酒台里晃着摇酒杯的亚亚,还有每晚都来喝几杯的平哥和敏子姐,他们都在。
这个年龄,能给我安全感的都是身边这些铁磁,敏子姐开始还不停介绍男生给我,自从我把店里的角落摆上了我和翼辰当初的照片,她就再也不提这事了。平哥是敏子姐的老公,他常说我一个女孩子把民宿搞得那么好,就是搞不好自己的感情。一边埋怨我还一边让敏子姐烤巧克力蛋糕给我。
我和亚亚的相识也算怪异,那会儿民宿刚开了半年,调酒师一直没有着落。我和脸儿在火锅店正商量这事呢,就听见‘咚’的一声,有一个人把手机丢到了火锅里,脸儿刚要发飙,那人拿出一沓子钱来,“打扰你们吃饭了,这顿我请。”然后就消失在我们面前。
“靠!这家伙不是留的假钱吧!”脸儿拿起那沓子钱前后翻动着。
后来好巧不巧的他竟去了我们民宿,点了杯酒开始听歌。那时候的调酒师都是我出了高价钱按天请的,也三天两头的换。
他喝了半杯酒就过来找我,说这调酒师真糊弄人,我以为他找茬还差点和他骂起来。后来他自己调了杯酒,同样的扔下几杯酒的钱就走了。脸儿皱着眉头看着吧台上他调好的酒,又看看我们高价请来的调酒师。
“我明天就不来了,确实技不如人。”当晚的费用没有结算,这个调酒师就走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对他越是好奇,就越想当面问问他。
他第二次来民宿也是几个月以后,那一次我就再也没让他走掉。那会儿他在十几公里以外的写字楼给他爸做红酒营销,实打实的富公子。他说他在国外呆了八年,一直学调酒,后来他爸把他叫回国照顾自家生意。
他拿起调酒器就像换了一个人,他满意自己调的每一杯酒,然后给它们都留一个故事。
我呢,就是用一个故事把他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