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雪地里穿梭过几只白鸽,它们扑棱着牛乳色的翅膀划过天际,在盘旋了几圈后,停留在少女的手臂上。
“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么冷的天气里还要你去给张府送信。”
张媛身披貂裘,手臂上立着一直白鸽,她目光复杂,一直盯着远方的雪景。
心里满不是滋味。
即使她从小被教育着“忠”字,要一心一意对待她的父亲张落谦,不能做出一件违背父亲命令的事情。
这是姨母告诉她的。
实则,姨母对她并不好。至今,她的后背有一大道口子,便是被这位“仁慈”的姨母用皮鞭抽的。
因为自己的书法运笔的不对,本是该顿笔,她因为毛躁忘记了,所以……
便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是真的,火辣辣的疼。
当她哭着跪着到张落谦那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她控诉,为自己打抱不平。
“挨了一巴掌,我又没见。”
张落谦看着身前的女孩,不起一丝怜悯之心。
“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心急,就打了一下,你怎么和你娘一样矫情。”
上挑的眼角,语气是那么冷淡,她还不忘翻个白眼给张媛。
张落谦说完一句,便不打算理会,直接把她关在柴房里,还因为她“污蔑”自己的夫人杨氏,被罚打扫整个张府。
她拖着这具瘦弱的身躯,把张府的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
不曾有人帮她,大家或是在私语,或是在嘲笑,还有的视而不见。
干完活,她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路也走不动。
她蜷缩在小小的稻草床上,累到流不出眼泪。猛的,门被踹开,杨氏带着侍女走进这个破烂不堪的柴房。
“哟,还挺厉害,告我的状。”
杨氏捏着张媛的下巴,长长的指甲戳进了肉里,布满鱼尾纹的眼角含着一丝不屑。
看着年轻貌美的张媛,杨氏的心里腾升起一丝不快。
张媛愣愣的起身,低下头不说话。
她太累了,嘴巴上起了层皮,话也说不出口。
“和你娘一样,就是空有一张好皮囊,骨子里还是贱狐狸胚子!还敢不说话?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你娘,她就是一个贱人而已!”
句句如利刃划过心脏,她咬紧牙关,硬是不说一句话,不吐出一个字。
死死的阖住双眼,为的是不流下一滴眼泪。
“还不说话?”
杨氏的声音忽的高起来,不夸张的说,这有点刺耳。
“好,好。”
杨氏显然是气着了,她起过身子,大声道:
“今天就打了她一巴掌,她还不识好歹,弱阳!”
身后的侍女曲了下身子,手中握着一根鞭子。
弱阳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媛,鞭子已是高高举起。
毫不留情的抽打声扩散开来,但没有一声是哀嚎,只有这声声鞭子抽打。
“我警告你,张媛,不过是只蝼蚁,自己的身份,还是要看清的。”
半晌后,杨氏终于过了瘾,微勾唇角,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去了。
夜深人静,张媛抚摸着背后狰狞的口子,眼角流下一行泪水。
“娘亲,小媛想你了。”
那时的她,豆蔻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