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贵妃又留了五阿哥的福晋在延禧宫,一待就是半日。起先五阿哥与福晋一同入宫请安,令贵妃一早便遣了五阿哥去了养心殿。
延禧宫里最得宠的奴才除了一早的珍珠、小全子,便是两年前入宫的苏临箬了。
令贵妃常问下人,自己的字写得怎么样,其他人都是溜须拍马,连连称好,独独临箬说:“奴才认为,娘娘的字若说好也谈不上,若说差也谈不上,就如奴才的父亲说的,不上不下正中央。”
整个紫禁城都晓得,延禧宫的这位主子与其他各宫主子不同,待人听宽厚,向来厚待下人,比起刁钻刻薄的舒妃,脾气暴躁的芸嫔,延禧宫便成了大小奴才都向往的
堂,临箬有些宫里的老人说,令贵妃像极了当年的孝贤皇后。
苏临箬发觉,令贵妃虽与人和睦,却不善与人亲近。自令贵妃见过五阿哥的新福晋后,便日日召来内宫,一待就是半日。
五阿哥的福晋姓陈名知画,天生貌美,骨子里透着股柔柔的气味,半年前皇上与太后微服私巡,在海宁陈阁老家歇脚,知画被太后一眼相中,许配给随行的五阿哥作福晋。
延禧宫先见到知画的是珍珠,临箬记得,珍珠回来与令贵妃说了些什么,令贵妃便急急忙忙出了宫,大约傍晚回来,令贵妃一晚热泪盈眶。
前几日是孝贤皇后的祭日,本来延禧宫是令贵妃与珍珠去的,不成想珍珠病了,却执意抱恙前往,令贵妃便叫临箬一同前往。
紫禁城最好的茉莉花在长春宫,临箬早有耳闻,一入长春宫便扑鼻的花香,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却是一股清淡的味道。
临箬觉得,长春宫的那幅画像像极了五阿哥的福晋。
孝贤皇后早在二十年前就崩逝了,紫禁城的宫人一波来又一波去,二十年前的往事已鲜有人提起。
临箬与令贵妃在书房学习书法。临箬犹是苦恼,一提起笔手肘便不自觉的发抖。
“临箬,你的手肘一直在抖,怎么能写好字呢?”
临箬将手肘放在桌上,笑嘻嘻对令贵妃说:“娘娘,奴才把手放在桌子上,不就好多了吗。”
令贵妃一把拉起了临箬,语气颇为严肃:“不行,练习书法就要克服手肘这一关,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又如何能进步呢。”
“继续。”
临箬呆住了,平日里娘娘都是极为和善,从未如此过。
“是,奴才遵命。”
临箬习好了一篇字,令贵妃看着笑了笑:“嗯,不错,比本宫写的好。”
临箬见贵妃心情不错,便也胆大了起来:“娘娘,奴才的字写的本来就比您的好,只不过您认识的字比奴才认识的多罢了。”
令贵妃用手点了点临箬的鼻尖:“是,你写的好,本宫写的不好,那今后便不要跟本宫学了。”
临箬的表情僵住了,握住令贵妃的手:“娘娘,奴才瞎说的,您写的好,您写的最好了。”
今日是临箬值夜,临箬又回了趟耳房,入了内殿便看见令贵妃坐在床边,眼角湿润。
临箬替令贵妃脱下外衣,说:“娘娘,奴才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娘娘。”
令贵妃不假思索,说:“好,你说。”
“奴才想问,娘娘同孝贤皇后,有何渊源?”
令贵妃怔住了,呆立在一边,半晌,一言未发。
“娘娘?”
令贵妃拭去了眼角的泪:“你问这个做什么?”
临箬说:“奴才今日在长春宫,见到了孝贤皇后的画像,奴才觉得,孝贤皇后与五阿哥的福晋长得很是相像。奴才觉得,您待福晋与她人不同,今日一入长春宫,奴才便发觉您与平日很是不同,便心里疑惑,想问问娘娘。”
那日是孝贤皇后的祭日,临箬听着令贵妃坐在床边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