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初寒,轻凉雨丝斜斜侵入珠帘,带着远处的香味,洒向闭眼坐在轮椅的我,黄色裙裾因得沉淀出一抹深沉。闻得背后踏于木板的脚步声逼近,我掀了睫帘,露出幽深的黑眸,纯正的黑色,却不灵动,而是沉静。 望向烟雨朦胧处:“桃花开了,凤仪,我们去看长河吧。” 一件白色披风围了上来,我没有听到回答,只有回头望着红衣男子。他眉头轻皱,薄唇紧闭,琥珀黄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澈,脸被一身红衣衬的更加白皙,美丽的姿容是世间难得,却保有着男子的俊逸。我不由感叹:浮浮沉沉十年,我们这些人中没变的只有他。 “过些天,等天气再暖和些。”声音少有的温和柔软。 “桃花开了,长河在等我。”我不愿妥协。 “不行!” “凤仪!”我的眼神几近哀求。 他微侧开身,不再看我,两手环抱,我扯了扯他的垂下来的袖角,没有反应,又扯了扯,仍旧没有反应。咬了咬牙,我撑着轮椅缓缓起身,果然,凤仪立刻转身扶我,我借力将两手搭在他的肩上站起,露出左手手腕上一寸白润菩提珠,盯着他,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凤仪接触到我的目光,面上一愣,便快速的侧开头。 “你脸红什么?”我歪头好笑的问道,都相处这么多年,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想必都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他瞪了我眼,又低下头将我抱起轻放回轮椅,将轮椅向里屋推去交给小丫头夏云。无奈的说道“你去换件厚衣裳,我去准备东西。” 听到这话,我笑了。 夏云是我们来到浃蓝村后凤仪从附近城中人口市场买的丫头,照顾我起居,毕竟我初时形同废人,起居不易,凤仪也不便照顾我。她初伴我时年方十二,今已十五,知礼节,懂进退,忠于情,不失花季女子应有的活泼灵动,模样也生的乖巧,很是讨人喜欢。 我叫长安,长安的长,长安的安。我希望长河从没有遇见过我。 不会儿,三人便离开了木屋,去往桃花芬芳处。 浃蓝村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人少,清净。我穿了一身粉裙坐在平稳移动动轮椅上,行于一片桃林中。朵朵桃花带了些雨珠,本是娇嫩的样子在我眼中更像是泣下的泪珠。 “今年的桃花开的美吗?”我不禁问了问凤仪。 “开的很好,比去年开得还好。” “哦。”我感觉不到,只记得昨年凤仪面着这一林的桃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雨不轻不重的下着,头顶的竹伞微倾,遮住一面冷丝。真是可怜了凤仪一面推车,一面打伞,背上还得背东西。我们一贯宠着夏云,林中清净无人,便让她一人撑伞游于林中,自在于这片粉色中。我手中只有几束刚摘下来的桃花,被雨浸润后,上面的露珠却看得我心沉。我是个不喜水的人。 便想起以前有个瞎子给我批命说:我命中与水相克,一生所念皆没于水中。我问何意。他说:此乃天机,不可语。我问有何法可解。他却只说:天命所定,无解。我只当他是乱说,丢下钱便走。可走不远又听见身后的瞎子喊:“姑娘!下雨天尽量别出门!”我当时一愣,我分明穿的男装,而且我的易容术当时已算高明。想来他是江湖中的长辈。 我记得后来长河离开的那天是大雨。 约有半个时辰,我们到了,在一座坟前。四周桃树环合,寂寥无人。只有孤零零的长河睡在这里,却是长眠。雨也停了,凤仪收了伞,放在轮椅边。开始打扫。片刻,怔怔看着墓碑的我从他手中接过竹娄,墓碑上刻着‘亡夫长河’。我从竹娄里面拿出钱,香,酒等递给凤仪,自己弯下腰捧着桃花送给长河,我看见花下我颤抖的手。 “凤仪,你回去帮我把披风拿来好不好。” 凤仪看了我一眼,插好了香,他知道我是想支开他。却也点了头,背着竹娄离开了。我也知道他也有要看望的人——他妹妹凤歌——害死长河的人。她的坟就在山脚下,我不愿她同长河葬在一起。 春风微凉,微微扬起长发。酒壶和我的手都很冰凉,倒一杯于酒盏洒向坟头。长河不是爱喝酒的人,他爱品酒。而我只爱灌酒,通常我一壶下肚他才喝了一杯。风越吹越凉,我不顾凤仪的嘱咐,径自捧着壶往嘴里灌酒,想要暖暖身子。我现在的身体是不宜喝酒的。半壶酒下肚,我只觉得耳朵里像炸开的锅,眼前景物迷迷蒙蒙,大脑乱成浆糊。 “长河...”兴许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 朦胧中我看见墓碑上粘了一片桃花瓣,在冷风的吹袭下抵着墓碑瑟瑟发抖。长河生前很爱整洁。我抱着酒壶弯腰前俯想要把那片粉色取下,在我够不着时,一只手替我将其取了下来,衣袖为白。视线在接触到另一只手上的扇子时,我的眼皮一跳,醉意瞬间醒的一干二净。这世间用这把骨扇的只有一人。我缓缓抬起头,果然。 “二...苏掌门?”我很惊讶苏应秋怎么在这里,或是惊讶他为什么会来。 “三妹,你过的可好?”他面上是温和的笑,如初见时一般,像春风轻柔。却是个令人看不懂的角色。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往四周看,凤仪,夏云都不在。 “没几天,今天是长河的祭日,我在这儿等你。长河他...”及此,他看了看四周的桃树。“很爱桃花。” 我眸子暗了暗。“等我?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等我干嘛?”我随手拨弄腕上上的菩提串,轻蔑一笑。 “我找到长河的儿子了”他看着我,眉头微皱。 “在哪?”我想要站起来,却无力,倒是把酒壶摔了下去,瞬时空中酒香四溢 “你不用急,他在不夜城里,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安抚我的情绪。 “你想要什么?”我沉了沉心绪,手死死抠住轮椅扶手,盯着他。 “三妹...我不是要借此威胁你。”他眼睫垂了垂。 “说吧!”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的也是酒,只是酒性温和,偶尔喝一点,不伤身。 “你这样喝酒,他不管吗?” 我愣了愣,才知晓他说的是凤仪。长河也是不准我喝酒的。 “他现在又不在。你不就是瞅着他不在才出现的吗?”我笑了笑。若是凤仪在,也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样子。 “我想让你下山请一个人出山。”他面容诚恳。 “谁?” “萧子。” “你找他干嘛?你病了?”我仔细瞧着,他比以前瘦了,面容有些憔悴,却并无异样,俊逸依旧。 “不是我,是..秋水她...” 我了然一笑 ,以剑术闻名江湖的络家,他空明门掌门苏应秋的亲家。络秋水便是他的未婚妻。 “她怎么了?若是病的不重,我可以代劳。”与神医萧子厮混多年,我医术倒也不错,算是良医。 “她中了百步归。” 我不由皱了眉头,所谓百步归,就是用了这药,不用百步,你就可以直接魂归大荒了。 此药由不同属性毒物制成,毒物数在十种以上,可随制药者的本事增加数量,是以被人分为上、中、下三等。因属性颇多,毒物属性易相冲,能配成的极少,会配的人也极少,而每配一味成功的药皆需许多人试药,不死即残,残忍至极,愿意配的也是人极少。 所以它的出现次数江湖上数十年来屈指可数。记得最近的一次出现是,十年前上一届少林寺一位长老出家时抛妻不顾,他妻子...络青,络家当家络役风的妹妹,花了长老出家前留给她的所有积蓄请萧子配的...毒死了长老...由此可见: 长老出家前多么有钱... 女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十九岁刚出师的萧子还有些混账... 事后络当家也算明事理,把亲妹妹络青逐出家门,消了络家族谱上的名。萧子也在江湖上沉匿了三年,才又活跃于世。听凤仪说,我离开空明堂后,下落不明,虽说挂着个生死未明的名号,但是那般残破脆弱的身体,武功全失,连神医萧子都只能尽力续命的程度,世人也皆以为我死,萧子便归隐于山中,与他师兄萧仪陪着他那白胡子花花一大把的老师傅。 想来今日这毒落在了络家人身上,也是应了那句因果循环。 “几天了?”我又问。 “两日。” “想必你也花了大把心思替她续命吧。”苏家果然不愧为中原一大世家,财力雄厚,实力傲世。话说这毒药难得,解药难得,用外物来吊中毒者的命很难。“你估计她还能再撑几日?” “最多不过...六日” “我帮你找萧子给络秋水解毒,你把那孩子交给我。”我右手敲了敲扶手,是在经历一场谈判。 “成交。”苏应秋收了骨扇,往手心一敲。递给我一枚银制令牌,上面写着一字‘苏’,这是空明门掌门的令牌,历任掌门任职期间只有一枚。以前...我也有一枚,刻的‘许’字。乞丐出生的我本是没有姓的,是长河给了我姓,许姓。 许长安,他说过要许我一世长安啊! 握着令牌好一阵子恍惚。 “二妹?”苏应秋用扇子在我面前晃了一晃。 “啊?”我猛抬了眼。 “我在山下安排了人接你,我先回空明门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尽早赶到,你归途也不用日夜兼程了。”我将令牌收入袖中。从不夜城到浃蓝村的距离若非不是他快马加鞭,日夜赶路,又岂是两日便能赶到。看他憔悴模样,更是明确。 不过...这日子倒是赶巧了...我拨了拨手串的白色珠子。 他笑了笑,“也当真是巧,恰巧昨晚到后第二日便是长河的祭日,我便在这等了你一夜。” 我顿了顿右手的动作,探究的看着他,却又像是探究着他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有了怀疑,是三年前的那一夜圆月悬挂,我在他怀中失去功力之时?还是晨起露深我在摇晃的马车上醒来,只有凤仪那幽深的双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之时?或是三年来听他在江湖诡计多端,吞并各派,杀伐决断,从不手软之时? “你快走吧,凤仪很快会回来接我的。”
轻阖了眼,以手撑头,靠在椅上,不再看他。顿了半响,终于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该怎么跟凤仪说呢?还真是令人头疼。 “不行!”木屋中,凤仪的脸在随我的解释下愈发阴沉。夏云躲在屋外,以防战火烧及她。凤仪发起火来,有时候真的令人害怕。 一不经意间,一个桌子就被他拍散了,吓的我咽了咽口水,幸亏那桌子离我远,不不,幸亏我不是那桌子。 “那个...凤仪啊。”他一眼瞪来,我刚缓下的一口气又给吊了起来,不由拍拍胸口,顺了顺气。“那也是你妹妹的孩子啊!” “我会亲自把他带回来。”凤仪扭开头,大半张脸避开灯火,隐于阴暗之中。凤歌的死...“你和夏云就留在家里。” “你找得到去无忧山的路吗?”我无奈的看着他。作为一名路痴,他不会在浃蓝村走丢已是万幸了。至于是迷阵、机关横行的无忧山,还是剪烛熄灯早点洗洗睡吧。 “又或者你能在不借助栖梧庄的力量下直接从空明门底下直接抢人吗?还是你想回去成亲了?”看着他我挑了挑眉。 “凤仪,我们一起去吧。无忧山的密道我还记得。你知道的...非我不可...”放软了语气,我支撑身子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 忽的,我的头被按入一个怀抱,身子一个扑前,只得双手死死抓住凤仪的衣襟,嗅得满鼻梅香。 “我们都要好好的回来。”凤仪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哭了?” 我急忙抬头,搬正他的脸。想看他是不是哭了。谁知道他一脸不爽的看着我,鄙夷中带着些不屑,不屑中带着无语,无语中带着些莫名其妙。我摸摸鼻子尴尬的笑,坐会轮椅上,忙滑着轮椅向屋外滑去。“夏云啊!别躲了!收拾一下东西,姐姐我和你凤仪哥哥明天带你出村玩儿!” 翌日清晨。“夏云呢?”我抱着我的小包袱坐在门口,问一身轻薄红衣,向我走来的凤仪小哥,今日有些风,撩着他那天生衣架子上的飘飘然的红衫,墨丝轻舞,再衬着那张祸水般的脸,两个字——风骚! “我刚才进去叫她的时候,发现她又睡着了。现在才起来整理。”凤仪将长发往后撩了撩,俯身讽笑说:“我发现她这毛病和你以前挺像!” “你今天穿这么风骚做什么?不怕冷啊!还有你要带的行李呢?”我挑了挑眉,“你不会又打算在路上买吧!” “你不是也只带了这么点东西吗?”凤仪瞥了瞥我的小包袱,不以为意道,伸直身子向外屋走去。头也不回说:“还有,我穿的这不叫风骚。下次再糊讲,小心断了你的酒粮” 我乖乖闭嘴,知道他要去挖门口那棵大槐树下他埋的那把他家祖传的剑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在出发前把这些事都做好呢?我无奈抚额。 终于,三人下山了。因为轮椅的缘故,我们走的大路。路途中,凤仪在给夏云讲江湖上的风云故事,避开了所有与我有关的事情。听得小丫头一脸神往。 看着同样穿着一身红衣的夏云,初初及笄,身量拔高,初显高挑,容貌出落得水灵动人。春天一般的年纪,本应似火一般的尽情燃烧,拴在我和凤仪这俩大龄青年身边,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拨弄着腕间的菩提手串。 方致山脚,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下面,旁侧木桩上还栓了两匹壮硕的黑色骏马。马车素净,典雅。车身以绿檀木制成,在风中散发出淡淡清香,让人感到舒适,安闲。车四面以及窗牖以青绿丝绸装裹,一帘墨绿的水纹绸遮挡住车门,在风的撩拨下,却是动也不动。 马车旁侧站了两个男子,一青一蓝,衣服颜色不同,装束与站姿却都很相似,皆是一副劲装侠客打扮,两手背后,双脚站开成八字,腰际间别着一把剑,剑的样式也相似,不过剑鞘颜色不同,一黑一白。真像一个模板复制的。不过其中的青衣男子年长,面容严肃,身材魁梧;蓝衣男子倒是年轻,十六七岁的样子,与夏云年龄相仿。肤色偏白,面容清俊的像个姑娘,身姿挺拔,站姿倒不错,底盘很稳。 “许姑娘,我们是奉门主命名在此接您的。”待我们微微靠近,年长的青衣男子向我拱手微鞠。 “我姓凤,你认错人了。”我微笑。夏云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而凤仪则是同样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这...”他向旁侧的蓝衣男子看去,神色有几分疑惑又有几分尴尬。 “逗你们的。”未等他们说话,我补充道。瞧他腰间令牌门徽为暗红色,想是直属于门主的一空堂的人。一空堂不同于门中其他组织,层层分属于个堂主,而是仅由空明门门主支配。本应是与门主关系最铁的伙伴,偏偏在我任门主的那一届出了岔子。 在上上届门主长河突然去世,我接管门中事务时。门中几方势力暗中相斗,都想在门中混乱时捞得利益,外界又虎视眈眈视空明门为肥肉,外忧内患。弄得门中人心惶惶。
在此时,一空堂作为我的左右手本该为我分忧解难。可惜.....在我上任之前和一空堂的人结了一点梁子.....于是他们抓紧机会,落井下石!联名上书递呈给长老阁,要求撤了我的门主之位,重选贤良,还附有了整整十八页数落我罪责的谴责词。 据说当时一空堂的人都十分潇洒,爽快的在联名书上写下了他们的大名,连他们大院门口看门的阿黄的爪印都没放过。 这种视我为杀父仇人般的行为,搞得我有点忧伤,便小小的消沉了一段时间,还茶不思饭不想呢!然而,这段时间的期限为.....一个时辰。当然后来这份联文书没被通过。不为什么,因为当时长河他老爹,前前前门主,我义父是长老阁里的大长老.....位高权重呐。不过听说苏应秋上任以后,他老人家已经退居第三线了。 综上,我对一空堂没什么好印象。若不是急着救苏应秋他未来老婆络秋水的命,我真的会掉头走掉。不!滑掉! 听闻我的话,蓝衣少年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份别的东西。嗯...无需仔细探究——看精神病的眼神。 “许姑娘上车吧!”青衣男子只是宽厚的笑了笑,向马车方向扬了扬手。 “你认出我是因为这个?”我拍了拍轮椅。他迟疑了会儿,点了点头。 “请您把苏门主留给你们的药样交与我。”面对长者我还是很尊重。 我将令牌交与他查看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瓶递给我,里面装的就是:从被加了百步归的器物中以净水溶出来的药样。 “他不喜坐马车,希望你们能给他一匹马。”我指了指站在后侧的凤仪。 “那一匹可以吗?” 他指着两匹马中的一匹。 我看向凤仪,他点了点头。凤仪便将我抱起,放入马车中。夏云待凤仪出去后将他的剑给他后,提着包袱也上了车。 蓝衣少年莫忘和凤仪各骑一匹马,我和夏云坐车,青衣长者莫鹤赶车。 莫忘和莫鹤是叔侄关系。 听到莫忘这个名字时,我和夏云都十分好奇他名字的来由。不过我忍住了,但夏云她没忍住... “莫公子你为什么叫莫忘啊?你记性很不好吗?”夏云两只小爪子扒着窗牖,歪着小脑袋问道。 虽觉得有些唐突,但江湖儿女,想必也是不拘于这些小节。况且夏云很少出门,昨夜因此行兴奋许久。这次下山便由着些她。 莫忘小公子对夏云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我发现他笑的有些不自然,怕有隐情。凤仪也往我们这个方向望了眼,没有说话。 看着夏云还想继续追问, 我咳了两声。她疑惑的回头看了我眼,抿了抿嘴,乖乖放下窗帘,坐了下来。 我从怀中掏出我的白色瓷酒瓶,倒了一杯于杯中,与桌上的一碟桃酥饼一并推给她。小丫头爱喝酒,我是觉得喝酒没什么。小饮怡情,大饮...更怡情嘛。但凤仪说她年纪尚小,不能让她尽将我的饮酒陋习学了去...也命令禁止我不能给她提供酒...一提供就连对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政策都得改成严令禁止。 果然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欢欢喜喜的捧着酒杯自个儿乐着。喝完一杯又眼睛闪闪的看着我,我摇摇头,又指了指窗外。她也就耷拉着小脑袋爬在桌子上气鼓鼓的啃着酥饼。 我笑了笑,掀开帘子,车速很快,瞧了眼桌上盛了四分之三水的杯子,滴水不洒。可见莫鹤驾车的技术真的没得说。兴许两日便能到无忧山吧。 感到无聊,便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夏云倒是一直在绣她的小荷包,那个荷包她已经绣了一年了,说是要送给我,看她这绣了又拆了的架势,我也没指望。最后一次醒来却是在一片打杀声中醒来。这都什么情况?马车里一片漆黑,怕是已到了晚上。我下意识摸了摸我的身侧,夏云不在! 我急忙撑着身子扯开马车门帘,探头去看。 外面只有马车外的两盏灯笼作为灯源,一时只能看到一片昏暗灯光下几个身影在交手。再往前爬了爬,拿下灯笼,向周围查看。莫鹤、凤仪、莫问和一群蒙面穿夜行衣的人。夏云呢?心中一惊,虽说凤仪也交了夏云一些拿得出手的武功,但她没有实战经验。 看着凤仪和来方斗得不可开交,可见交手的人武功不弱。正想着,就看见凤仪的剑刺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前。 “你们谁看见夏云了吗?”我朝他们喊。 “她不是跟你一起在马车上吗?” 凤仪反问。又迎上了下一把刀。莫问和莫鹤在混乱中都答没看到。攥紧拳头,我的手心出了冷汗。 我看着向我持刀奔来的一个黑衣人,皱了眉头。我就知道这次出山没这么顺利。离我最近的莫鹤替我格开了这刀。可在他替我挡开那刀同时,也露出了自己的空门。旁侧的一个黑衣人一刀砍去,情急之下,我甩出一根银针钉入那人眉心,深入骨髓。该控制一下力道的,真是手贱,我甩了甩手。莫鹤惊讶的看着倒下的黑衣人,又看了看我。但境况容不得他惊讶,他又得继续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