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5、替人愁

经过一个星期的装傻卖呆，我终于摸清了上官家错综复杂的家庭状况（哇咔咔，当年的《潜伏》还真是没白看啊！）

首先，隆重介绍的是上官竹本人，通过我的明察暗访，又在几位爱嚼舌根子的丫鬟、老妈子的协助下，我在脑海中终于慢慢拼凑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上官竹---从小身体孱弱、性格有些内向，在母亲过世后开始变得近乎自闭，渐渐不再主动与人交往，没有一个朋友，只与姐姐上官兰的感情还算不错，额滴个神啊，这活脱脱一个骨灰级宅女啊。想当年咱也是半个伪宅女，宅在家里几天不出门的事儿咱也不是没干过，但关键是这里没有网络和游戏啊！那我宅在家里干嘛？等着发毛吗？奶奶个熊的，修真老道这是让我来挑战高难度演技啊！我左思右想，为了不让自己憋出个三长两短来，我最终决定我行我素、破罐子破摔下去，若是别人起疑心，我就一口咬定是脑子被摔坏了好了。正当我洋洋自得，以为万事大吉之际，翠香一句话又惊醒了我。

某天，阳光明媚，我正靠在竹椅上晒着太阳、哼着小曲、感叹生活多么美好之时，翠香忽然说道：“小姐，您若是觉得无聊，去练练琴也好，再不然就写写字、画幅画。”晴天霹雳啊！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咒骂着修真老头（奶奶个熊的，谁让你当初不帮我实现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愿望呢！），一边故作茫然地问道：“翠香，我怎么不记得我会弹琴、写字、画画了呢？”

翠香忽然红了眼眶，“小姐，二夫人临走时把您郑重的托付给了我，可我竟然没有看顾好您！自从您把脑子摔坏了以后，不光谁也不认识，还转了性子，整天价上蹿下跳、咋咋呼呼，就像大街上的野丫头似的，现在居然连琴棋书画也都忘记了。日后，我若是到了地下，可怎么和二夫人交代啊！”

我有些惶恐，翠香从小就被买进府中，与上官竹一起长大，是个实心眼的丫头，所以一看见她哭，我还真觉得对不起她这份心。我仰起脸，冲着她“嘿嘿“傻笑了两声：“别哭了，等你到地底下去的时候，我娘早就投胎了，她肯定抓不到你。”

翠香撇着嘴，眼眶里的眼泪已经快要落了下来。我估计她是看我傻笑的样子，更进一步地勾起了伤心事，所以我只能识时务地闭了嘴，去房中拿了毽子，拖着翠香往院门外走：“咱们去找姐姐踢毽子去吧，闷死了。”

翠香还想说什么，但终于不忍扫我的兴，闭上了嘴。

在去的路上，我碰到了上官彻，他正要去看我。上官彻今年四十五岁，是大齐王朝的重臣，官职仅次于丞相。他长相英俊、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要是放在今天，一准儿是大姑娘、小媳妇儿争相往上蹭的对象。我记得翠香说过，上官竹很不招他爹待见，不过据我看来，上官彻对上官竹还是不错滴，他是封建制家长，对内对外肯定要表现出一定的威慑力，再加上他又不像现在的家长这样注重与孩子们的交流，自然就给人留下一种对子女淡漠的感觉。啊哈哈哈，我觉得我若是再在这个陌生环境里混几年，我一准儿能华丽丽的变身成分析帝！

“竹儿，你这是去哪？”上官彻问道。

“爹爹，我想去找姐姐踢毽子去。”我笑着回答。

他点点头，“那快去吧。”

我拉着翠香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又回头望去，上官彻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依然站在原地朝我这边看来。上官彻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对于上官竹此前的“自闭”行为，他一定是十分难过的，我估计此刻他内心的独白应该是：摔得好！摔得妙！摔得呱呱叫！

到了上官兰的院子里，还没进屋，就听见一阵笑声，是上官兰和大夫人。我抽了抽鼻子，我也想我老妈了！不晓得老妈面对一个有着“自闭”倾向的上官竹该是如何的抓狂？哼哼，再让她整天嫌我疯疯癫癫的！趁这个机会让她明白一下什么叫过犹不及貌似也不错。

我掀开竹帘走进了屋里。上官兰笑着迎了过来，但大夫人的脸色却明显跌了下去。大夫人娘家姓高，历代均是朝中重臣，她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心气自然要比一般人高，但是奈何上官彻娶了二夫人之后，与她日渐疏远，她气不过，便总是时时挑剔二夫人和她的女儿上官竹。不过，她的做法我也很能理解，自古以来，有哪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移情别恋？而且可恨的是，这个移情别恋的对象还不怎么待见她丈夫！自己的宝到了别人那里成了草，但这个宝却一直执迷不悟，她若不生气就不能称之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了。据说，嗯，真的只是据说啊，当时盘问翠香时，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听过就忘的！据说二夫人在进门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但被二夫人的父母给活活拆散了，二夫人自从嫁进府中便整日以泪洗面，即便上官彻对她很好，她也始终忘不了自己的初恋，所以年纪轻轻就驾鹤西游了。唉，造孽啊，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孩子着想啊，你整日以泪洗面，生的孩子能不身体孱弱吗？这样的孩子整天泡在你的眼泪和郁闷之中，心理和性格能不出问题吗？所以啊，我认为二夫人这个母亲当得是非常不负责任滴，我反而比较赞扬大夫人的育儿之道，若不是她悉心调教，上官兰怎么可能出落的才情并茂、优雅动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呢？

我冲着大夫人行了一个礼，并未刻意讨好，上一代的恩怨有很多是下一代人无法理解的，我犯不着去趟这趟浑水，反正修真老头又没交代任务，让我必须为上官竹的回归扫清一切障碍，既然他没说，我也懒得去管。

“竹儿，我怎么觉得自从你从墙头摔下来，身体反而变得越发好了呢？你那天究竟是怎么爬到墙头上去的？”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的脸问道。

奶奶个熊的，不是告诉你我失忆了吗？你反反复复的一遍遍问我，你怎么就不嫌烦呢？

还未等我回话，上官兰已经抢先说道：“娘，王老大夫不是说竹儿失忆了吗？您就别再

逼问她了。”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谁知道她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佩服佩服，尽管我不喜欢大夫人，但我对她犀利的眼光还是不得不表示衷心的佩服。

我一脸无害的看着上官兰：“姐姐，我怎么听不明白大娘的话呢？”

上官兰温柔地笑笑，拉着我坐在了桌边：“竹儿，你大娘是在和你开玩笑呢，你看，你少卿哥哥派人从西域捎来了哈密瓜和库尔勒香梨，你尝尝看，觉得好吃的话，我让春香给你多送一些过去。”

“好，”我抓起一只梨子开始啃，“少卿哥哥什么时候从西域回来？”

“已经动身了，估计半个月之内就能回来。竹儿，以往你少卿哥哥来府上，你从来都是推脱不见，这次他回来，你一定要见见，姐姐都已经快要嫁人了，你还没见过姐夫长什么样子……”上官兰忽然意识到现在说“姐夫”还为时过早，还没等我逗她，就自己先捂着嘴羞红了脸。

我大力点头，哇咔咔，我早就听说这个李少卿不仅生得面如冠玉、温润儒雅，而且文采出众、学贯中西，18岁就被皇上倾点为皇子少师，现在又被皇上亲自封为出使西域的使臣。而且他本人也是显赫的官二代出身，他爹是当今的丞相，姑母是当今的皇后，用“天之骄子”来形容是一点也不为过，立志穿越回来看尽古代美男的我，是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的！不过，人无完人，他最大的美中不足就是有个当御林军统领的变态弟弟李少陵---当然，这个美中不足是我自己总结出来滴，别人是不是这样想我就不知道了。

要说到送聘礼那天为啥由李少陵来送，自然是因为李少卿不在京城的缘故。那么，既然新郎不在京城，为何不把送聘礼的日子往后推迟一下呢？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尽量长话短说……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迷信，算日子的大仙说今年没有春，按照李少卿和上官兰的年龄，他俩只有在6月份订婚才吉利。另一个是因为据说当今圣上为了拉拢西域的大夏国共同对抗南方的大周王朝，有意要从王公贵族的嫡出子女中选拨一名才貌双全、未曾婚配的女子送到大夏和亲，所以上官家才这么着急地想把上官兰和李少卿的婚事给定下来。

那个库尔勒香梨真好吃，天然无公害水果就是好啊，我连吃带拿，几乎消灭了大半盘。大夫人从头至尾都用极其鄙夷的眼光看着我，我估计她此刻的内心独白应该是：馋丫头，既然觉得这么好吃，索性就让皇帝老儿送你去和亲好了，让你在西域活活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