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路真是堵啊,郭麒麟的车在这个十字路口耗了十分钟纹丝不动。
就在于思尔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这个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于大小姐的脾气可不是特别好。
“喂,谁呀?”郭麒麟在一旁听到于思尔吃了火药的语气畏畏缩缩地用手抚摸着方向盘,他知道是这北京的交通惹地她不高兴,可他也无力改变这件事。
“是您啊老师,是我是我,我是于思尔没错。这不是最近诈骗电话多,我想着对待骗子态度可不能和缓嘛……老师您吃了饭没有啊?您可别为了工作忙坏了身体,您的身体一直都是学生我最牵挂的,虽说您只做了我一学期的老师,但是您的教学风格一直是我最欣赏的……”郭麒麟的眼睛从没像此刻一样睁地这么大,他缓缓扭头看向副驾驶的位子,他绝对有理由怀疑现在旁边坐着的不是于思尔。
不是于思尔还能是谁。长头发,圆圆的小脸,和师父如出一辙的大眼睛,不就是她于思尔吗?这到底是哪位老师的电话能让于思尔的态度180°大反转啊?
“这挂科不是我本意,我这真是跟家里的长辈学了很久,我是真的没有天赋……我真不是给您添乱的,我没天赋可是我热爱啊,您是不知道我为了您这门课下了多少工夫,我差点就得找我干爹学了。”
得,原来是她那曲艺老师,这态度陈恳地连他都要感动了。
“我干爹没什么大来头,我就是经常听他唱曲儿,觉得好听……我说他名儿您也未必认识……他叫郭德纲。”
瞧于思尔一脸认真样,郭麒麟看的直想笑。
“嗯?老师您看我档案了啊,您怎么知道我爸叫于谦啊……录个采访的视屏?这是我的补考内容?那……行,老师我一定会认真完成的!老师您注意休息,注意休息。”
于思尔挂掉电话,脸上谄媚的笑立马松弛下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气愤地说道:“这个老师,平时端着艺术家的架子,每次上课都给我们脸色看,特别是给我。”于思尔指指自己的鼻子,随后双手抱胸继续数落,“刚刚电话里跟我说整个班就三个人没过,其中一个就是我,问我是不是故意给她添乱。你说,我故意?我巴不得这学期过了她的课以后一辈子都不见到她呢!哼!”
郭麒麟不敢搭话,毕竟辱骂师长这种事他绝干不出来,所以也不敢帮着于思尔一起数落。这些年他算是看透了,于思尔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女流,氓,天真又下,流。若是在古代,她于思尔绝对是一方自立为王的女匪,而他郭麒麟就是被她掳去的穷酸书生,以道德礼仪为标杆,不屈服于女匪的挑逗与威胁,最终还是被吃干抹净,即使并不赞成女匪的行为处事风格,但也深陷她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独有魅力中无法自拔。
“你怎么不说话呀。”于思尔突然的问话,让郭麒麟慌了神,差点方向盘都握不住了,“我跟你说啊,你以后要是成了角儿,可不能跟我那曲艺老师一样,端着架子,听到没有,小郭老师?”
这声“小郭老师”把郭麒麟逗笑了,“你可放心吧小于同学,我爸我师父都没端着架子,哪里轮得到我啊。不过你这声老师叫地我挺舒服啊,再叫声我听听?”
“你可别跟我在这逗闷子了,刚刚那老师跟我说我那补考内容是拍一段郭德纲先生的采访视频,问问他对曲艺在中国发展现状的看法。她肯定以为我跟她在那吹牛故意为难我呢,哼,这回轮到我给她上一课。”于思尔小嘴一撅,小脸一扬,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做事全凭自己好恶,也不考虑后果。
但郭麒麟想想,于思尔要考虑什么后果,他师父这么多产业,于思尔从没想继承什么。她喜欢画画就只画画,平时别听她常常把钱挂嘴边,可她要是真在乎钱也不会把那些想买她画的低俗买家给赶走了。活的这么洒脱,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爸去上海了,这几天不在家,你的补考视频得缓几天——对了,我过几天就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了。我买的公寓快装修好了。”郭麒麟把买公寓的事说的云淡风轻,就像他只买了个什么不要钱的便宜物什。
这回轮到于思尔瞪大眼珠子了,难道……“你跟家里吵架了?”
“没有,就是想着我也成年了,老赖在家里不好,就买了套公寓搬出来了,我爸还挺支持的。那儿,风景也好,空气也不错。”郭麒麟说那风景好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
“哪儿?”于思尔倒是没听说过北京还有空气好的地方。
“你画室对面。”
“那是商业区,哪来的风景。”
“你不就是……”郭麒麟假意看看后视镜,显得很忙的样子。于思尔一听这暧昧话,不免臊的慌,她用手抵着唇,又把胳膊肘抵着车窗,把头扭向车窗外,当做没听见这话一样。
于思尔一想,这么一来,她的作画环境似乎也改善了呀。
顿时心情大好,一拍郭麒麟大腿,说:“走,上我画室给我当模特去。”
郭麒麟轻皱眉头,似乎有点不太愿意,他“啧”了一声,说“可以是可以。只是这次,我能穿上点衣服吗?”
“怎么了?你哪儿我没看过?害羞个什么劲儿啊?”于思尔用手抵着头,偏头看向郭麒麟,活脱脱一副调戏小媳妇的样子。
女匪,果真是女匪。郭麒麟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