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大嫂这些年吃的苦挨的累的受委屈,都是有目共睹。
唯一的盼头就是大哥能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可是大哥舍不得现在的工作,更舍不得刚刚得到的真爱。
可是这一大家子咋办?三个孩子,一个女人!你让我怎么开这个口?大哥,虽说我有的地方做的不地道,可是凭良心讲,我也没亏待过大嫂和侄儿们,大事小情的也总是照顾到前头。
长嫂比母,我很尊重大嫂,可是你让我开这个口,怎么说?这不是作孽么?
思来想去庆阳给大哥回了一封信,意思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来面对这件事吧,早晚得面对吧?
信托人去镇上寄出,庆阳忐忑不安的心情难以平静。
每天忙碌村里合作社的事儿,暂时忘却这些烦扰,连媳妇都没告诉,怕老娘们嘴不严实,对大哥影响不好。
是亲三分向,不萌毁了大哥的前途。按说现在是新社会提倡婚姻自由,可是大嫂苦了这些年,苦吧等了这些年,难道就是这个结果?
庆阳这边左右为难暂且不说,蓉儿每天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洗涮家里的被褥。粉刷屋里的墙壁,迎接夫君的归来。
“娘,有吃的。”三儿从外边拎回来一小篮子梅子,这小篮子编的精致,小巧玲珑。后面跟着王子龙。
“娘,给,是这位叔叔送来的”三儿把篮子放在屋里的桌上。
“大哥来了!”蓉儿高兴的把王子龙迎进屋,在蓉儿看来他就是给送庆贺好消息的。
本想沏茶倒水,王子龙一摆手“不用麻烦,大哥没回来么?”
“你不知道他的事么?他有什么事耽搁了呢?”蓉儿像是问王子龙还好像是自言自语。
“快回家了,快了,新中国成立了,他,他有前途。你们就跟着享福吧!”王子龙抬起腿走出门去。
迎面碰到庆阳,背上还背着一袋麦子。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没有言语。
王子龙觉得自己是外人,没有资格评价人家家事,可是蓉儿,怎么办?
庆阳知道王子龙是大嫂娘家那边的人,又是从部队上来的。想必能知道点大哥的事。
不过他也猜想,这个王子龙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是人都不会去扎刀子,尤其是往心口上扎。
耳畔时不时响起大哥信上的话:我和你大嫂根本就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没有感情。虽然我觉得对不起他,三个孩子拖累了她,可是一想起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生活,心里的劲就是过不来,不如让我去死!
南征北战,东打西杀这么多年,我又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知道这样做对蓉儿很残忍,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谁在我身边,……
“喜新厌旧还有这么多的说辞,可是这是丧良心的事,俺怎么开这个口?怎么面对孩子?俺的亲哥哥!”
庆阳叨咕着,把这袋麦子放进屋里,瞅见蓉儿正拍着三儿睡觉。
庆阳拍拍袋子,意思就是粮食放这了。蓉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