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蓉儿的这场大病,让她的身体状况一下子下降了许多。
下床走路只摇晃,头重脚轻,几次下床都站不稳。
幸亏每日的补汤,让她的体力开始慢慢恢复。可她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即使是电闪雷鸣,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几次打开窗棂,看见窗外的树木花草。都有雨水淋湿的痕迹。
问小红才知道昨日傍晚,打雷下雨的。以往这样的声音,蓉儿是能听到的。
可是这几次一点感觉都没有,蓉儿心里难受,不想告诉别人。
即使告诉了,又能咋样?怎么都是听不见!
经历了这次真的生死,庆贺和蓉儿的感情进一步升华。
没事两个人就面对面的聊天,碰到蓉儿弄不懂的庆贺是又比划的又写字的。
这样一来二去的蓉儿已经能读懂庆贺说的大部分话语了。
闲来无事庆贺就爱摆弄蓉儿的三寸金莲,小巧玲珑,又像端午节时包的粽子形。
庆贺知道这是当地的风俗,小女孩在五六岁时,做母亲的就将女儿的除脚的大拇指以外的四个脚趾,硬生生的折断压在,窝在脚心之下。然后用长条布强行缠绕。
痛苦至极让人不敢想像,还要以此为荣。缠足之苦溢于言表,层层切骨,刻刻痛心。每至缠绕,那种剧痛只有经历过的女孩才能感受得到。曾几何时,路过几户人家,里面传出女孩哀哭之声不绝于耳!
“疼不疼?”庆贺问蓉儿。蓉儿笑着摇摇头。“开始的时候疼极了,死的心都有,后来的每次缠束我就咬紧牙挺着,爹娘心疼我,让我大哭大闹吧,别忍,我不哭不让他们担心。半夜三更的时候自己躲在被子里哭!”
“看你走路挺轻松的,不疼么?”庆贺按揉着蓉儿的脚趾。
“没事啊。我是同村缠的最好的,哥哥领我上山玩耍,去崖头摘花,踩药都行。还下水摸过鱼虾呢!”蓉儿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与骄傲。
这种苦中做乐,满脸笑容的背后,所能忍受的痛苦,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才清楚。
“大脚婆娘去降香,瞧着小脚心里慌”也许只有这时候的小脚女人,才有点成就感。小脚,成了同性之间炫耀的资本。
“庆贺,不要摆弄了,不好晦气。你说说雪梅姐姐的脚是不是比我的还要小,还要好看?”
庆贺坐在床上,搂着蓉儿,不说话。心想:傻蓉儿,雪梅的爹娘没有让她遭这个罪,她是大脚片。因为我不在乎她的脚,只在乎她这个人,能在我身边!
庆贺不想和她说实话,怕在她心目中损毁雪梅的形象。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庆贺知道这是被封建思想禁锢最深的女人了,一旦嫁给了自己,就会从一而终,绝不会反抗半句,哪怕你一天打她几次,骂她几回。
她都会死心塌地的陪着你,只有你不要她,她不会抛弃你,寻找自己的真爱!哪怕受多大的委屈都会忍辱负重!
她的命运自己说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