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笃笃笃…”

女孩子轻轻地敲了三下面前这扇普通小区的住户门，眼睛稍微瞪大了一点，神情认真。

不久，伴着一声小小的“咔啦”，门缓缓的开了，门后站着一位眼角皱纹极重的妇女，正一脸茫然地向外张望。

女孩子妈妈（温和）你好…请问你是？

女孩子明显僵了僵，嘴角向上微微扬起——这大概是她所能笑得最灿烂的程度了——她轻抬手，对着那位妇女左右摆了摆。

女孩子我就是…我是小区物管，来查一下小区的人。

女孩子慌忙无措了一会儿，紧接着道出了个算不上好理由的理由。

女孩子妈妈嗯？好的，我该怎么配合？

妇女文化程度不高，也没生疑，只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女孩子（迟疑）额……我们现在在做调查，你只要配合回答下我们的问题就好…问题不多，一两个而已。

女孩子本来说得还算轻巧，但前两句说出来未免还是有些太刻意，妇女已经有些生疑了，女孩子只好换了语调再继续道。

女孩子妈妈你……们？

妇女看女孩子的眼神微微发生了些变化，语气透着疑惑，似乎女孩子哪里说得不对。

女孩子心里一惊，面上还没表现出来，意识到不太对，转了语气解释道：

女孩子额……不好意思以前两人一起习惯了，忘了他今天没来。

妇女深深看了她几眼，眼里开始浮出些怀疑，却也还是有点不情愿地答应了：

女孩子妈妈那…好吧。

女孩子咳咳……开始了啊。

女孩子深吸口气，道。

女孩子您家里有女儿吗？

直到这一刻女孩子才感到由衷的害怕，她开始恐惧接下来妇女说出的话。

女孩子妈妈没有啊。

妇女回答得很轻快，大概是觉得被人知道这个没什么大不了。

女孩子忍不住瞳孔收缩，猛地倒抽了口气，忍住颤抖继续道：

女孩子那您认识亓沨这个人吗？

站在女孩子身后不远处的王俊凯此时暗暗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女孩子本名原来叫亓沨，却也没再多想了。

女孩子妈妈嗯……不认识。

妇女略略思索了一会儿，说出了她的回答，而这时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或者说有些不相信她了，匆匆道了声“没事我就关门了”就关了那扇门，只留亓沨一人在门前呆愣。

亓沨愣了有上十分钟，这次王俊凯难得没有不耐烦地叫她，相对无言地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半晌，亓沨才缓缓开口，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剩下了一身的平静淡漠：

亓沨他们看不见你？

亓沨的头微微偏向王俊凯那一边，眼神暂时有些无神的落在前方，语气平淡如水，大概是在对王俊凯说话。

王俊凯嗯。

王俊凯回答得很简洁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只是淡漠的语气能够使人浑身一颤。

亓沨那他们为什么能看见我？

亓沨在得到王俊凯的回答后又将头转了回来，眼睛里终于带上了点儿不一样的色彩，而语气仍是那么的冷淡，甚至足以和王俊凯的淡漠相提并论了。

王俊凯这一次并没有立刻答话，沉默了半晌，只道：

王俊凯我们出去说吧。

亓沨微微昂了昂下巴，又向下落了落，算是同意了吧，只是身体还没有要动的趋势，停留在原地不肯离开。

王俊凯也没说什么，只是独自转身走进电梯，先行下了楼。

有的时候，亲身体验到的比仅仅只是听说的要更能使人受打击得多。

王俊凯一人站在单元口半晌，才见亓沨稳如泰山般朝着他走过来，走进了后才能发现亓沨眼神空洞得很，如同魂魄已不附体，整个人只剩一架躯壳。

亓沨稳稳定在王俊凯面前，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王俊凯开口。

王俊凯深深看了亓沨一眼，才冷冷道：

王俊凯渡天劫的原本是我，所以真正在世人面前完全消失的只有我，你为什么可以活下来我不知道，但你既然活下来了，你亲临了这件事，那么你也将被抹去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痕迹，但你终究不是渡天劫的人，这里的人还是看得到你的。

亓沨听完也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道了句便再无关于这件事的下文，王俊凯也不至于刻意提起，一时两人相对无言。

亓沨的眼睛还是很空洞，隔着有些脏的眼镜看不大真实，瞳孔是端端正正的墨黑，瞳仁偏大，有点微微的灰色，若是摘了眼镜这双眼睛也能称得上是好看。

良久，亓沨抬起头将一双无神的眼睛转向王俊凯，沉沉道：

亓沨我们什么时候去那里？

王俊凯快了，再等会儿。

王俊凯抬起头看向天，这时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开了，也算得上是个好天气，太阳还是那么大，却也不显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