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倾世不离第二章
“婆婆，婆婆……”
这声音很是焦虑，我眯着昏花的眼，好不容易走到跟前，才发现少年的额头很烫很烫。
肤白如雪，十六七岁的模样，眼里却是不该有的悲哀与苍凉。
桌上搁着药，还冒着热气，他却一手推开。
我好心劝道：“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猎户，也经不起一夜的折腾，即便让你勉强见到龙神，怕也早是个没气的人了！”
他努力抬头看了我一眼，呜咽的说：“听说，现在能请动龙神的人，只有婆婆。”
“咳咳。”
左右两旁的侍童都怯怯的地不敢看我。
我立即反应过来，怔住了手中的动作，恼道：“要你们碎语，如今很闲吗？”
他们终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慌忙散开。
屋外还下着雪，天色隐没在昏暗中，簌簌落下的雪花片子，贴着窗户，压住枝头，太过沉闷与不安。
我低着头笑道，：“不要以为你跪了一夜，龙神就被你打动了，你要知道，他是神，你却是人。”
他挣扎着起来，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婆婆，难道你忘了，你也曾是雪族的人。”
雪族？曾是？早些年的事情，我以为已经忘记了，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只记得近来的事情，可是他这一句雪族人，让却我又恍惚起来。
依稀记得那时候，我还小，师父领着我的手，第一次走入雪族的圣殿，四面柔风，七彩缭绕的圣池，有一颗浑圆冰冷的大卵。
穹顶有梵音作响，百花仙子送来甘露，我眼睁睁看着那小东西破壳而出，傻傻的盯着师父的脸。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绿花花的一团身子，摇摇晃晃，吐出一段长舌，缠住了我的右手。
“蛇啊蛇！”
我吃痛的叫了起来，可师父却轻轻俯下身子，敲了敲那滚圆的脑袋，噗嗤地笑。
“敏敏，这是龙，是你要守护的龙儿啊。”
因他这一句话，我的右手再也没有恢复过正常的感觉。
后来的很长时间，那小怪物总是扑腾着爪子，带着一地黏糊糊的液体跟着我，含糊不清的唇齿，张口闭口就是：“姐姐，姐姐。”
龙儿是上苍赐给天云山的守护神师父对她分外怜惜与疼爱，即使是组内祭祀，也让她呆在身边，我时常看着那小绿团子，粉嘟嘟的小爪子在师父身上左一道，右一道，划来划去，底下有人喧哗，她被一吓，立马哭得哇哇叫，师父这时候就会冲我招手：“敏敏快来，她要姐姐！”
我虽然无奈，但多数时候还是屁颠颠跑过去，顺手接过了这条小龙，看着满牙的口水流进我的衣袖，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听她软绵绵地唤我：“姐姐好，师父好，好好好。”
那一年，龙儿不满周岁，在她眼里的世界，只有两个人，师父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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