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扑通一声, 因跑得太快,七月不小心跌落水中。
那一刻她放空大脑中的意识,整个人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想着要不就这样死了吧!
当呛了好几口冰凉的水时,她想到自己死了三次,万一这次再死就真的死了,身体上瞬间降了火。
下一秒, 他从水中窜处,呛了好几口水,闭上眼睛,靠在池子边上。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对吧。”
“哎!”
原主人生她并不在意,在意的只是那一段有关“七七”的记忆……
奇颜是妖,生性糜烂浪荡青楼,不过这样一个妖王却爱上了一个平凡的女子。
那个女子,原主一生中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跟她的初识。那时候是原主跟奇颜在酒楼吃饭时,奇颜突然跑掉了。
他去寻奇颜时,看到奇颜一副浪荡模样调戏她。
那女子生得小巧玲珑,身上有一种静若幽兰的气质,这种气质,在人群里很难注意。
这第二次见她,是在三年之后,女孩的婚礼上,她要嫁的人,是东郡千家。
那时千府红妆百里,宾客满堂。
而她一身娇艳的红嫁衣,红纱轻掩容颜,纤纤玉手早交予身侧那生得风神俊逸的男子掌中。
而奇颜自空中飞入二人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奇颜,你败了。”
男子话音刚落,早已布下的阵法当下显出,一瞬间。
“奇颜。”
原主大喝一声,当下要飞到她身边,却被一名上仙挡住去路。
“陛下,请勿插手。”
“酋哥哥,你怎么知道纠纠的真名?”
红纱后的她失笑,一把扯掉头盖,惊退几步。
红色锦袍的他浑身一震,继而紧紧抓住她的手,不知做何解释。
“你骗我!”
她的手突自那新郎官掌心抽离,夺过那颗妖异的珠子,着裙摆朝那满身是血的人奔去。
红纱掉落,纱后的她精心描摹的华妆,是那么的美艳,此刻却花了。
他吃了一惊,甚至来不及发出阻挡的命令。
她已跑入剑阵中而去,无数柄长剑无情的穿透她的身体,然后苍穹撕裂,戾气骤起。
万剑消失的瞬间,她好像说了什么,柔弱的身体直直坠落在奇颜的面前。
轰然落地的那刻,手心那颗珠子,与她生命如同鲜血一般碎了。
那颗珠子,是奇颜的蛇心,她将自己的心淬炼成一颗星珠送给她。
往事一一浮现,奇颜艰难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她。
但却闭上了眼睛,再也看不到原主为了将她从剑刑之中救出来的狼狈模样。
也看不到他又是怎样看清了那个柔弱女子的脸。
这张脸让公子羽惊讶,惊讶的是,这女子生得小家碧玉,只是死去的眼睛依然特别的明亮,看一次就让人难以忘记的眼睛。
“我喜欢眼睛特别亮的那种人。”
而让七月觉得惊骇,骇的是这张脸与自己的那是一模一样……
…………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起更声响起。
睡得迷糊之时,只觉远远的有人在大叫大喊:“陛下,您在哪里?”
七月勉强睁开眼睛,见天色还很黑,挪了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找到了,陛下,在哪里!”
又是一阵叫喊之声,听声音,似乎比刚才近了些许。
那群带刀侍卫,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团团跪在他身边。
不多会儿,各色人群陆陆续续赶来。
一帮大臣更不甘示弱,还没看清池中人已冲到他身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喊道:“陛下,臣等终于寻到您了。”
接下来一大堆太监,也是扑倒在他的身后,哭爹喊娘的。
这一吵吵也就让七月更没办法睡下去,连打哈欠,伸了懒腰。
人群外面传来急促而稳重的快跑声。
只闻一声“陛下”男人已从分让一条路的侍卫中跑出来。
他身着紫色绣蟒官服,头戴黑冠,一张国字脸,眉间有黑痣。
三十五岁的男人,一贯严肃的脸此刻满是担忧。
他站在人群之前,止住步子,打量了一下正打哈欠伸懒腰的明黄色身影,眉头一皱:“羽……”
他转头看着他略微思索,然明媚一笑,恰似当年,少年向他伸手来。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一身花花绿绿倌服的福寿赶紧迎上去:“王爷……”
“啪……”
来人一巴掌便掌到了福寿的脸上,威压的厉骂声当即吼了起来:“还不快将陛下扶出水来。若陛下受了风寒,本王要了你们脑袋。”
福寿顿时面若死灰,惊呼起来,大泣道:“王爷,奴才知错。这就去取披风……”
摄政王一双眼紧盯着那道背影,心中有些狐疑,眉头一轩:“不用。”
“诺!”
福寿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的扑到皇帝身边,手柔柔的挽着他的手臂。
“陛下奴……”
当下却被皇帝轻轻推开,他愣了一下,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来,不敢吱声。
“哈……”
皇帝连打哈欠,慢悠悠爬出了莲池。他身上仅一件明黄色睡袍紧紧贴身,身上的疤痕在裸露的肌肤上狰狞恐怖。
英俊的面孔下,左眼尾发红的伤疤恰似一朵凤凰花。
摄政王心下一喜,却见他步态轻飘,面色惨败,气息微有不稳,但已无伤势。
他快步上前鞠身,重重一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附和道:“恭贺陛下重生,陛下天泽永福,万岁万万岁。”
皇帝不语,一脸茫然,眸中尽是不解之色。
众人一僵,当下心中慌了起来,唯有摄政王眸光微凝,闪过一丝诧异。
“啪…”
他甩甩衣袖自然的负手于背,看着众人,一双眼睛变得越来越深,直到深得让人觉得可怕。
他冷冷问道:“我是谁?”
晨阳一下子透出来,第一抹照进皇宫的光,照在了皇帝的身上。
明黄色的睡衣范起淡淡的光,很是温暖,仿佛暖到了灵魂。
他心中一紧,转头看去,看着光却花了眼,失了神,瞬间百感交集。
“我是谁?”
………
………
“陛下龙体虚弱,虚调养几日。因魂灵受伤,武功修为尽废,至于记忆恐难找回。”
皇帝慢慢睁开眼,看见所有人依然还是担忧的神色,心中一阵欣慰。
随手挥了一下,御医也就安静的退在一边。
福寿端着饭菜走进来,对着面色凝重的摄政王一礼,放下饭菜,跪到床边,低声道:“陛下,膳食拿来了。”
“嗯!”
“陛下,您慢点。”
腹中饥饿难忍,忙喝了一口浓汤,再吃了个半饱,这才惊觉饭菜毫无味道。
随口一说:“这菜无味,下次注意。”
这一说,众人惊到,不敢吱声。
摄政王快步上前尝了一口,身体一颤,喝道:“御医!”
一群御医又检查了好几遍,得出了一个结论,最后由太医院院长出列说明:“臣等尽力了。”
眼下这群御医皆是医修之人,若是他们都说没有机会,自然是真。
只是七月固然不相信,有什么在玄修世界是没有机会的说法。
故不以为然笑了一声,众御医早已六神无主,皇帝却这样镇定,镇定得让他们觉得安心。
“孤之不死,乃是你们用了上古禁术“煅体炼灵”,修补灵根,唯有玄法禁术。”
众人方懂得皇帝的意思,低头交语会,太医院院长又难色道:“陛下说的是,现下已没有符合嗅觉修补之术,臣等还需些时日去查。”
皇帝做了个不用的手势,众人不懂他的意思,齐齐看着他。
他似笑非笑,瞥了落地窗外的天空一眼:“煅体炼灵已违天道,当今玄修普及天下,更是逆天而行。天道必会惩罚于华,万不可再违天道。”
一旁沉默许久的摄政王走进两步,躬身道:“陛下圣明,天星阁早已推算出天罚早降我华,更是推算出是初春……”
“三年前,孤登基时,天罚就已经开始了。”
公子羽早在三年前就看到明年初春,人界地界被毁,尸界入驻人间,人间将大乱。
由此他一直在寻找人界地界所在,但找了三年却始终没有找到。
即是注定的,岂是能轻易避开?
七月有些烦躁,将他们屏退:“孤累了,要休息,全部下去吧!”
“诺!”
众人拍拍衣袖,躬身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