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落地的地点是一个小山坡,名叫菩荠村。
这一次,他落地的地点是一个小山村,名叫菩荠村。说是山村,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坡。谢怜见这里青山绿水,稻田绵绵,风景秀美,心道:“这次可真是掉在了一个好地方。”再一看,小土坡上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破屋子,四下问问,村民都说:“那屋子废了,没主人,偶尔有流浪汉进去睡一晚,随意住。”这岂不正合他意?当下走近前去。
走近了他才发现,这小木屋远看很破烂,近看更破烂。四方屋角四个柱子怕是腐朽了两根,风一吹,整个屋子都嘎吱作响,怀疑随时会倒。不过,这种程度依然在谢怜可接受范围之内,进去看了看便收拾起来。
村民们一瞧,居然真的有人要在这里住下,很是惊奇,都凑过来看热闹。此地村民倒是都十分热心,不光送了他一把扫帚,看他打扫得灰头土脸,还送了他一筐新摘的菩荠。菩荠都削去了皮,一个个白白嫩嫩,甜美多汁。谢怜蹲在破屋门口吃完了,双手合十甚是幸福,心里决定就叫此处菩荠观。
(中间部分省略)
这人长得玉树临风仙风道骨,收破烂的时候就比较有优势,不一会儿谢怜便收够了一大包。回程路上,看到一头老黄牛拉着一辆板车,车上堆着高高的几垛稻草,想起方才似乎在菩荠村看到过这辆板车,应当是同路。他问能否顺路捎一程,板车主人一抬下巴,示意他可以上来,谢怜便背着一大包破烂坐了上去。坐上去才发现,高高的稻草堆后,早已经躺了两个人。
这其中一个人上身遮在草堆之后,支起左腿,驾着右腿,似乎正枕着手臂躺在那里小憩,看起来甚是悠闲自得,这般惬意姿态,倒是叫谢怜蛮羡慕的。那一双黑靴收得紧紧,贴着修长笔直的小腿,颇为养眼,谢怜想起那晚在与君山盖头下所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认这靴子上没挂着银链,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心想:“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跑出来玩了吧。”
板车慢腾腾在路上晃着,谢怜背着斗笠,拿出一只卷轴准备看。他向来不大留意外界流传的所有消息,但因为冷场多次,觉得最好多少还是恶补下。牛车晃了不知多久,穿过一片枫林。抬头四下望望,青青田浪,艳艳枫火,带着点山间野趣,以及沁人心脾的清新草意,极是醉人,谢怜忍不住微微一怔。
另一个是一个看上去大约16岁的少年,惬意的枕在后面的草垛上。
他少时在皇极观修行,皇极观修建在山中,漫山遍野都是枫林,灿灿如金,烈烈似火。此情此景,难免有所思所忆。望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继续看卷轴。
打开来第一眼,便看到一行字,写着:
仙乐太子,飞升三次。武神、瘟神、破烂神。
“……”
谢怜道:“好吧,其实仔细想想,武神和破烂神,也没有太大区别。众神平等,众生平等。”
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一个声音道:“是吗?”
这少年人懒洋洋的声气道:“人们口上自然是爱说众神平等、众生平等了。但如果真是这样,诸天仙神根本就不会存在了。”
这声音是从车上的稻草垛后传来的。谢怜回头望了一下,见那少年人还是一派慵懒地躺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大概只是随口插了句,莞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又转回,接着看卷轴,底下又写:
许多人相信,作为瘟神,仙乐太子的亲笔或画像有着诅咒的功效。如果贴到某人背后,或者某家大门上,便会使该人或该户霉运连连。
“……”
这种评述,竟然令人难以判断到底是在说神还是在说鬼。
谢怜摇了摇头,不忍心再看与自己相关的评述了,决定还是先去了解一下当今天界的各位神官,免得一直弄不清楚谁是谁,未免失礼。想起方才有村民提过水师,这便去翻查关于水师的评述,翻到一句:
水师无渡。掌水,兼掌财。许多商人的店铺内、家中都会供一尊水师像,保其财运。
这时,苏倾寒说:“商队行商运货,重头都从水路走,所以上路之前都要去水师庙烧一炷高香,祈求一路平安,允诺回来如何如何。长此以往,水神才渐渐兼掌了财运。”
这竟是在专门给他解惑了。谢怜转过身来,道:“竟是这样吗?有趣,想必这位水师是位很厉害的大神官了。”在谢怜说这些的时候苏倾寒和花城已经炒的不可开交。花城:你干嘛抢我台词。苏倾寒:谁抢你台词了嘴长我身上,我想说就说。花城黑着脸说:你。他还没说完苏倾寒就把通灵给掐断了。
那少年嗤笑道:“嗯,水横天嘛。”
听他语气,似是不怎么把这位神官放在眼里,也不像是在说什么好话,谢怜道:“水横天是什么?”
那少年悠悠道:“船从大江过,是走还是留,全凭他一句话。不给他上供他就翻,挺横的,所以给他送了个诨名,就叫水横天。
名头响亮的神官,在人间和天界都多少都有几个混号,类似谢怜的三界笑柄啦,著名奇葩啦,扫把星啦,丧家犬啦,咳咳咳,等等。通常,用诨号来称呼神官是非常失礼的事,比如如果谁敢当着慕情的面叫他“扫地将军”,慕情必勃然大怒。谢怜记住了不能这么叫,道:“原来如此,多谢你解答啦。”顿了顿,觉得这少年谈吐好玩儿,又道:“这位朋友,你年纪轻轻,知道的倒是蛮多的。”
那少年道:“不多。闲。有空瞎看看而已。”
在民间,随处可见一大把神话小册子,说得都是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大到恩恩怨怨,小到鸡毛蒜皮,有真也有假。这少年知道得多,倒也不算奇怪。谢怜放下卷轴,道:“那,这位朋友,神你知道的多,鬼你知道不知道呢?”
那少年道:“哪只鬼?”
谢怜道:“血雨探花,花城和蓝瞳落灵。”
闻言,这少年低低笑了两声,终于坐起了身来。他一转首,谢怜蓦地眼前一亮。
只见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衣红胜枫,肤白若雪,双眸明亮如星,含笑斜睨着他,俊美异常,神色间却莫名有几分野气。黑发松松束着,略有些束歪了,看起来极为随意。
苏倾寒也坐了起来说:你想知道什么?
他神色戏谑,却莫名有一派无所不知的泰然自若。虽是个少年人的声气,嗓音却比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要略为低沉,甚是动听。谢怜正襟危坐于牛车之上,思量片刻,道:“血雨探花,蓝瞳落灵,这两景听起来仿佛很了不得,这位朋友,你能说说是怎么来的么?”
为表尊重,他还是没有在朋友前面加一个“小”字。那少年坐得随意,一条胳膊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整了整箭袖的袖口,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头。只不过是他有一次端了另一只鬼的老巢,漫山下了血雨,走人的时候看到路边一朵花,被血雨打得凄惨,就偏了偏伞,挡了一下。”
谢怜想象了一下那副景象,只觉血雨腥风之中,莫名一派风雅缱绻。
谢怜:那蓝瞳落灵呢?
苏倾寒:可能是因为他眼睛是蓝色的吧!
谢怜在内心吐槽:这么随便。
(隔壁随便:???)
苏倾寒:说起来你知道四大害和四名景的绰号吗?
谢怜:嗯?是什么
苏倾寒无视了花城那要杀人(鬼)的目光继续说下去:分别是,黑水欠债,血雨放贷,白衣传销,青灯拐卖。
谢怜:嗯……那四名景呢?
苏倾寒:分别是少君女装,将军种马,公主骑牛,太子,,太子断袖。
谢怜想:我什么时候成断袖了。
花城听到断袖心情好想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