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欢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看见两个人影在她眼前,她脑子里空白一片,轰轰轰地紧一阵松一阵。
过了好久,她意识才渐渐地恢复过来。
那会儿好像是柳肃言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仰天长喝了一声,她就感到有一阵很强的波动以柳肃言为中心散了过来。
然后……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眼前逐渐清明起来,她看清楚了那两个模糊的人影。
是那只凤凰和上官肃心。
上官肃心笑嘻嘻道:“以凤兄的修为,我们几个怎么是对手,再说了,他们都晕过去了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那凤凰冷冷道:“噢?是吗?方才,不是你说要打的吗?怎么,现在打不过我了,就想起来要讨饶了?”
上官肃心道:“哎~,那不是我方才站得远没认出来是凤兄你嘛!”
那凤凰道:“你,认得我?”
上官肃心哈哈大笑道:“当然认得凤兄你啦!”
他一身都被缚仙锁捆住了,只有两条腿还稍稍自由些,便跳着过去攀到那凤凰的身上,在他耳旁神神秘秘道:“赤凤圣君,你看他们这还睡着呢。你要是,要是肯跟我合作的话,我保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那凤凰道:“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合作?”
他道:“魔鳞剑,凤兄是听过的吧!”
那凤凰道:“你知道的,还不少!”
他嘻嘻一笑,道:“那是自然!凤兄可是忘了,当年人魔一战,我清霜宫死伤惨重啊!这等的小事,我自然是想不知道也难呐!”
真佩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事情也能让他拿来谈笑风生且说得云淡风轻,像这事就没从身边发生过一样。
那凤凰眼中闪闪,道:“你知道魔鳞在哪儿?”
他被缚着的手从缚仙锁捆住的缝隙里钻出来把绳子往上托了托,把整只手都拿了出来。
他身后的吴景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蠕动着身子向一把通体青黑的剑那里爬过去将剑用嘴叼了起来,又向他爬过去,使了大力气站起身弯腰把剑放在他手里。
那凤凰不屑道:“你以为让他把剑拿过来,有用吗?”
上官肃心道:“这里这么好几把剑,我不是怕你拿错了怪我骗你嘛!啂,魔鳞剑就在我手里,我打开你看看?”
他两只手把剑柄往上推了推,露出来一点点漆黑的剑身。
那凤凰见了,眼中惊讶一闪,从他手里将那剑夺过来,细细地抚摸着剑鞘,铮然一把将剑身拔出来。
剑上不足一寸的地方全是黑漆漆的,下面却全是雪白的剑身。
那黑漆漆的东西经过他拔出来那一震又经细风一吹,都飘到他眼睛里脸上。
霎时,他眼睛便看不见了。他连忙扔了剑,伸手挡在眼前去阻那些粉末,在手指缝隙之间模糊看见那四个人又搀又扶全跑了。
上官肃心还嘲解他道:“清霜宫特制毒粉一包,送给你不用谢啦!”
上官肃心那会儿拨剑就不是给他看的,只是想把缚仙锁割开个口子,好方便逃而已。
这把剑自然也不是魔鳞,而是上官肃心的青玄。
跑出去老远,上官肃心才弯腰扶住膝盖哈哧哈哧地喘气,向前面招手道:“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他眼睛都快瞎了,哪有那么快追上来!我估计,他这会儿肯定不知道去哪儿洗眼睛了!”
林意欢和吴景轩搀着柳肃言,回头向他喊道:“师伯,你快点儿呀!”
他哈哧了几口气,直起腰走到他们三个跟前。
柳肃言还没醒,歪着脑袋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他伸手去探了探柳肃言的脉息,松了口气,道:“没什么问题。那谁,背上你师叔,咱们赶紧找个离擎顶山近点儿的地方!”
吴景轩瘪着嘴哼哼道:“师伯,我受伤了,背不动师叔。”
上官肃心提声吼道:“那你背不动我背啊?”
上去探了探吴景轩的脉,自言自语道:“还真伤了!”
他沉默一阵,将放在吴景轩身上的眼睛转过去在林意欢身上瞅了瞅,无可奈何地笑道:“那、那当然……只能我背了!”
“哇,你师父可真沉呐!”
离擎顶山最近的,便是山下的梅城镇。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走回来,梅城镇上的正紧铺子早就已经歇业关门了,这偌大的一个梅城镇,他们好像除了回擎顶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上官肃心进了屋将柳肃言扔在床上放好,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床边上。
吴景轩小声嘀咕道:“丢人丢大发了,被人家追着跑了半天,还要在这种地方借宿,跟师伯出来真丢面子!”
上官肃心斜眼瞪他:“那老凤凰可是魔界第二把交椅,你掌门师伯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你没看见你师叔连人家一招都没扛住到现在还不醒!我不是不想和那个老凤凰打,要是我接个三招倒了,你们怎么办?叫人家抓到魔界去当下酒肉去啊?我告诉你们,魔界的人都是生吃的。”
他摆出一副要吐的表情,吓唬他们道:“咦,想想都恶心!”
啊,是挺恶心的,但这跟你留宿此地有个毛线的关系呀!
林意欢立在一旁,不解看他道:“师伯,这里离擎顶山这么近,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去啊?”
他嘿嘿道:“回去?让你掌门师伯再看看你师尊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我到时候要是能浑身长得是嘴……我说得清楚吗我?”
门外楼下,啪的一声闷响后又是啪的一声脆响,翁声宏起:
“且说那清霜宫宫主柳静泽,受那魔君一掌,正中要害重伤根基,恐生无几日……”
房门倏地给人推开了,一人从门里探头出来喜盈盈道:“哟,几位爷是新来的?怎么还带着个姑娘啊?一个怎么够,我给几位爷再多招呼几位,啊?哈……”
是妈妈,花楼的妈妈,花满楼的妈妈!
此处,正是花满楼!
妈妈那一声笑不是笑得收不住了,正是因为收住了。
因为上官肃心头不抬眼不斜冷冷一声:“滚!”
妈妈立在门里僵住了,正寻思要出去,上官肃心忽又冷喝道:“还有楼下那个说书的。我师尊如何轮不到他来说教,他不配!让他给我滚!”
妈妈眼睛愣怔怔看他,一面迟缓地转身一面“哎哎”地连声答应着。
不过一会儿,楼下说书的果然停了。
上官肃心兀自气了一会儿,忽然闷闷道:“十几年前,就在这里,我和掌门师兄为他,干了一架!”
他抬头看林意欢,唇角弯着笑:“你说说你师尊,他去什么地方不好非来这种地方。我当年还以为他……哎你叫林意欢是吧?”
林意欢傻愣愣地点点头。
他欢喜道:“小欢欢!小欢欢啊,你知不知道你掌门师伯当初问我什么了?”
林意欢摇摇头,吴景轩也从凳子上站起来摇摇头。
他道:“他问我为什么要为难你师尊。你说他都来这种地方了,我难为他?我当时又不知道他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他忽地眼睛一暗,道:“从那以后,我总觉掌门师兄在防着我。这次柳师弟又昏迷不醒,你们猜,掌门师兄会怎么想?他是怎么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