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叁

封箱结束就意味着德云社要开始放年假了，张云雷和杨暮安自然是跟着郭德纲回玫瑰园，接下来就是要跟着师父回天津过年了。

杨暮安刚洗完澡换好睡衣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暮安，该回天津了吧，咱们今年过年跟爷爷奶奶还有那几个姑姑婶婶在一起过，把辫儿也领回来让大家见见。”

杨暮安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就知道是张云雷进来了，笑着跟父亲说了声辫儿哥哥来了就把电话给了他。

“杨叔叔，我是小辫儿。”张云雷接过电话客气地说道。

“辫儿吧，我刚才还跟暮安说呢，让她过年把你也带去，一定得来啊！”

“成，到时候我一定提了礼物去拜访。”张云雷笑着说。

“那成，先这样，我还忙等你们回来咱们再好好聊。”

“再见叔叔。”

说着杨爸爸便挂了电话，张云雷把手机递给杨暮安在他旁边坐下。

“你说我爸他怎么就那么忙呢？”杨暮安把头靠在张云雷肩膀上说道。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彪悍的很，能解决的靠自己，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尽管她极力掩饰语气中的无奈和委屈但还是被张云雷捕捉到了。

“杨暮安！！！”

张云雷推开她，双手按着她的胳膊夹着她让她坐正。四目相对，杨暮安终是低下头，不敢看对面那人的眼睛。

“我很可怕吗，抬头，看我。”张云雷摇了摇杨暮安好让她抬头看着他。

杨暮安缓缓的抬起头，对上张云雷那炽热的目光。

“你是不是只有喝多了才能把你心里想的告诉我？”张云雷哑着嗓子问道。

杨暮安能听得出他在极力克制心中的火，她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也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就是开不了口，不知从何说起。看着杨暮安眼睛里的恐惧和无措张云雷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吓到小丫头了。半晌，张云雷低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

说罢张云雷起身就要离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刚握住门把手就感受到腰间一热，杨暮安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她不让他走。

张云雷转过来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他在等，等着杨暮安自己把那些痛苦的经历同他说出来，等着杨暮安彻底爆发问他为什么七年之久都不曾回去看他。可她都没有，相反，她乖得很，什么都不说。

“辫儿哥哥……辫儿哥哥……辫儿哥哥……”小丫头不知说什么，只得一遍一遍的喊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与无助。

张云雷也不好受，小丫头发出的每一个音都像是一记拳头重重的打在心上，痛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他快要窒息了。

张云雷把杨暮安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在床边坐下，两人就这么坐着，相对无言。

“辫儿哥哥，我今年十七岁了。”

良久，杨暮安才缓缓开口。

“暮安三岁遇到辫儿哥哥，到如今已经十四年了。辫儿哥哥在这里已经十四年了。”说着，杨暮安指了指自己的心朝他笑着。

“暮安从小就跟了辫儿哥哥，我的童年只有你啊。我没有妈妈，爸爸也不爱管我，别人都觉得我可怜，可是只有我自己不觉得，因为我有辫儿哥哥就足够了啊。我喜欢海棠花，所以你就跑了大半个月去给我找手串，还用自己打工的积蓄给我制玉佩，你对我怎么就这般好呢。暮安这一身本领也基本都是辫儿哥哥教的，辫儿哥哥陪了暮安七年，这七年里暮安从来都没羡慕过别人……”

杨暮安虽是面带微笑，但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滴在被子上，开出一朵朵花来。张云雷伸出手去擦拭杨暮安的眼泪，杨暮安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双手握住。

“张云雷，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你就是我的一切啊！”

话至此处，杨暮安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不断的往下掉。张云雷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后背好让她哭的顺畅一些，也许哭出来就会好受多了吧。

“你就是我的一切啊！”

“一切啊！”

杨暮安的话深深地扎进张云雷的心里，他自是明白一切是什么意思，他从未想过小丫头把他看的那么重，当真是不好受。

“你不要我了，我的天塌了，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又是好一会儿，杨暮安才稍稍平复，又吐出这句话。

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你走的那年秋天，我们搬到了四合院，那是爸爸好不容易才留住的房子，院子里种满了海棠，跟我小时候跟你说的一样，可是我的世界只剩下我一个，没有你了。”

“我第一次登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没有师父的叮嘱也没有辫儿哥哥的夸奖，只我自己一个人面对台底下乌央乌央的观众，你知道吗，我害怕的很，可是你不在。”

“白秋老师给我布置的任务总比别人多，我很郁闷但是也不能说什么，我只能想尽办法去努力完成。你知道吗，我多想耍赖啊，但我不敢，没人再板着脸训我一顿然后在跟我一起背了，你不在。”

“我从台上摔下来其实可疼了，当时我躺在地上满脑子都是你，我怕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打钢板真的好痛，痛的我甚至想着就这样一了百了吧，我多想你能在旁边陪着我，可到最后却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台冷冰冰的，你不在。”

“你知道吗，当白秋老师跟我说我不能上台了之后其实我并没有多伤心，倒是安生难受的很，我还安慰他来着呢。你不在，我上台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不在，我还有什么意义呢？”

“别……别说了。”张云雷听不下去了，杨暮安吐出一字一句都像是有一把刀子刻在他的心上，不断往外渗血。

“辫儿哥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从小学的那些，但是它们的旁边多了一个你，我便喜欢的不得了。辫儿哥哥开心我就开心，辫儿哥哥难过我就难过，辫儿哥哥唱不了那我就拼命地学唱给你听，你喜欢听什么我便学什么。辫儿哥哥喜欢三弦我就学三弦，我一定要弹给你听，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让你生气，我怎么舍得呢？”

“张云雷，是你不要我了！！！”

忽然，杨暮安一把推开张云雷撕心裂肺的喊道，力气之大使得张云雷向后一下就撞到了床头而杨暮安自己却掉到了地上。

“是你不要我了。”

“是你不要我了……”

“我这些年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理你近一点。”

张云雷看着杨暮安摔到了地上也不管自己赶忙下床到杨暮安旁边蹲下看看他摔的严重不严重。

“听我的话，我们先回床上去好不好，地上凉。”

杨暮安哭着点点头环上了他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辫儿哥哥，我们不这样了好不好，这几个月我都一直在提心吊胆，我好害怕我哪天梦醒了你又不见了，我们又要好几年不见了，别这样好不好，我一定会很乖很听话，一定不惹你生气，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任性我听话，一定不给你捣乱，求求你别离开我。”杨暮安抓着张云雷的手哭着说道。

“辫儿哥哥，你的心好狠啊，你这是在凌迟我啊！！！别再一扔下我就是好几年了，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真的经受不住了。”杨暮安哭累了扑到张云雷怀里极其无助的说。

张云雷给了她七年的陪伴，却又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从她的世界里离开，杳无音信。杨暮安等了他七年，可算是把他盼了回来，她不敢想象再来一次，那只怕她会发疯，她是真的再也经受不住他的离开了。

张云雷听了小丫头的哭诉心都要碎了，是他忽略了她的感情，他总以为他回来了两人就会像从前一样，却没想到她却有了心理阴影不敢亲近。

“不会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辫儿哥哥答应暮安。”张云雷用手顺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道，极尽温柔。

“你不能骗我。”

“怎么会呢，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我们再也不分开。只是我的小丫头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再怕着我了，我想要我的小丫头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都要发自内心，有我在小丫头不用那么懂事，怎么开心怎么来，任性一点无所谓辫儿哥喜欢，我喜欢我的暮安每天都开心，活成你本来的样子。”

听到张云雷这么说杨暮安抬起头要看看张云雷却发现张云雷也正笑着看她，这次的四目相对没有了之前的紧迫与恐惧，有的只是张云雷的温柔和杨暮安的羞涩。

这疙瘩算是完全解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