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众人回到了后台，其他的演员打了招呼就回家了，所以也没那么多人。

“老郭啊，这丫头如今我也送回到你身边了。刚来内会儿九岁，现在都这么大了。这些年在我这也没怎么让我操心，如今就要跟着你回去了。我知道你自然不能亏待她，暮安这两年身体不好，你跟嫂子也多加照顾着。”

九岁到十六岁，秦笙教了杨暮安七年。纵使当初郭德纲在电话里说不必那么费心，但这些年里，秦笙待她跟那些亲儿徒没什么两样，甚至有时候委屈了别人也不能委屈了她。

“那年你白老师第一次拉你来见我，我就知道错不了。再后来你下了舞台转到幕后，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如今总算是等到了，去吧，去更好的地方。我等着你再登台的那一天。”

“暮安，以后你身边不只我一个男的了，不需要我这个护花使者了……但是以后他们要是谁欺负你，我就揍他们！”

其实根本不用陆然说，德云社一直也没个女徒弟，这一下来了个小妹妹，大家自然都要宝贝着。

“哎呀，干什么呀这是，非逼着我哭……”

杨暮安仰头，强忍着不哭出来。

“秦笙老师，谢谢您这些年来一直教我，暮安愚钝，您也从来都没不耐烦，您待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白秋老师，我也感谢您当年留下了我，到最后也没放弃我，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还有你们两个，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这些年也多亏你们照顾，我们永远都是最亲的人……”

情到极致，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意书签了字，就是真的要离开了。

纵然再多的不舍，可离开是必须的。明天过后，会有更多的挑战。

车子出了话剧社门，杨暮安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她明白，下次回来便是以客人的身份了，那个后台，不再属于她了。

张云雷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人搂进怀里。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放肆大哭，张云雷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背。

“哭吧，哭够了就好了。”

这世间总有那么些事，叫人若干年后回忆起来都刻骨铭心，大悲者如痛苦离别，大喜者如芙蓉暖帐。※

又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和一个故事的开始。

因为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杨爸爸让李嫂做了一桌菜为他们送行，这会儿已经在餐厅等着了。

“老郭，女儿我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作为父亲，我不是个合格的。这些年该有的陪伴我也没给过，也是委屈了她……”

“往后到了你那儿，麻烦你跟惠儿也多照顾这点儿，我也好放心。”

“爸……”

杨暮安刚刚哭滚眼睛还红红的，听到杨父的这番话又是鼻子一酸。

杨父没理会她，转身拿出几样东西放在了桌上。一张银行卡，一把车钥匙，一把房子钥匙。

“就要去北京了，这些你拿着。”

“不用了，爸……”

“我自己有钱，不用您的。”

“我知道，你这些年自己挣了钱。你挣的你自己留着，这是我作为父亲的一片心意。两个女孩在北京总得有些钱用来应急，安生开车上班也不用挤地铁。你俩也有个住的地方，总不能一直租房子住吧。”

杨暮安看了看郭德纲，郭德纲也点了点头。

“你父亲说的对，一片心意，收着吧。”

“那我就收下了。”

杨父这下子终于笑了，“好好收着。”

明天还要早起，所以晚饭过后也就都回房了。

张云雷进来的时候杨暮安刚好收拾完行李，于是俩人便窝在一起用pad放了部电影。放的是部喜剧，杨暮安在张云雷怀里笑得不行。

“我们能谈谈吗？”

是林安生发来的微信，张云雷告诉杨暮安九郎找他，她要是困了就自己先睡，接着就推门出去了。

张云雷敲门进来的时候，林安生现在窗前正背对着他。

“有什么事儿吗？”

“有些事儿暮安不想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两年前你的意外，暮安很担心你，真的。”

“你出事儿的那天，暮安去了南京看你。她不敢见你，就在楼梯间坐了一晚上，她不敢告诉你她来过。你没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心痛。”

林安生把从认识到现在的这些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讲给了张云雷，换来了意料之中的沉默。

“其实她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你应该能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好的。她自己也不说，明明有时候疼的要命，也不愿意麻烦我们。”

“可你不一样，她会跟你展露脆弱的一面。你是她最重要的人……”

你是她最重要的人。

张云雷回来的时候，杨暮安正在床上打着哈欠，用小手揉了揉眼睛。

“不是让你困了就睡的嘛！”

“我想等你回来那，你去了这么久～”

杨暮安刚刚揉过眼睛，眼角红红的，向张云雷张开双臂。

“抱～”

张云雷心里一软，走到床边坐下，从身后把人搂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吐在杨暮安耳边，痒痒的。

“辫儿哥哥。”

“嗯？”

“我喜欢你。”

“我早就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