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9

"不回头，往往因为在害怕."

——

杜城“慕慕。”

杜城的声音忽地响起。

张思慕的思绪被唤回，那悬于眼睫之下、盈盈欲坠的泪珠，在她的克制下，被硬生生地逼回眸底。

垂在身侧的手指，方才还因紧握而微微颤抖，此时也被她渐渐松开。

然而，指尖却残留着用力过后的苍白。

她没回应杜城。

杜城“是你。”

他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眉头拧成了一团。

自昨晚听了杜倾的那番话后，他便陷入了思索，张思慕的话是真还是假？这三个月又会发生什么，他无法预料。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好几次，最后还是被他狠狠攥在手里。

原本他昨晚就想发消息向张思慕确认，可想到她才目睹了玲珑公寓凶案的场景，疲惫不堪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就不忍心打扰她休息。

今天早上鼓起勇气想要当面问个明白，结果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沈翊——

——那个间接害死师傅的男人。

他刚才从蒋峰那里得知，师傅的办公室将被腾出来给一位画像师使用时，他虽然不愿，却也明白办公室本属于警局所有，张局自是有权决定其用途，给谁都属正常。

可他没想到会是沈翊。

沈翊竟要堂而皇之的搬进师傅的办公室！

杜城“你知道这个房间，是什么地方吗？”

他冷声朝沈翊询问。

并踱步至张思慕身前，有意无意地隔开了她与沈翊对视的视线。

沈翊“这是张局给我分配的办公室。”

沈翊声线平静。

听不出任何情绪。

虽表面上是在回应杜城的问话，目光却毫不掩饰地越过他的肩膀，径直落在那道伫立于其后的纤细身影上。

少女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眸中的思绪却万千。

杜城“这是雷队当年的办公室 ”

杜城的声音里尽是怒气。

隐隐快要压抑不住。

沈翊“……”

沈翊瞳孔微微一颤。

他一直凝视着少女。

作为画师，最擅长捕捉那一闪而逝的微妙神情。

因此，当杜城那句话落下时，他清晰地看到一抹忧伤如同轻烟般在少女眼底一闪而过。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少女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杜城“七年了。”

杜城“你连张脸都画不出来，还好意思来这儿？”

说着，他几乎要上前。

唯恐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少女情急之下伸出纤细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臂膀。

那手掌心传来的温热感，带着一丝安抚，却又隐隐透着几分紧张与担忧。

杜城能感受得出来。

张思慕“杜城，我们走吧。”

张思慕“这是张局的决定，不是我们能更改的。”

她想拉着杜城离开。

可却拽不动半分。

情急之下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最终锁定在不远处几名警察身上。

其中，高个子的蒋峰尤为显眼。

正当她轻启朱唇，准备喊出蒋峰的名字时，沈翊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沈翊“但昨天我帮你们画出了那个杀人犯。”

杜城“我压根就没有看你的破画！”

他的脸色铁青。

额头青筋暴起。

嘴角向下撇着，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可还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张思慕“杜城。”

张思慕“别说了。”

她口中喊着杜城的名字。

看的却是沈翊。

仅仅数秒后，她微微偏过头，眼眸轻转，移开了视线。

张思慕“蒋峰，快来把城队拉走。”

她侧头看向不远处的蒋峰。

蒋峰“啊，我？”

蒋峰一脸懵。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一旁吃瓜，瓜却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曾经目睹过杜城发怒的模样。

十分恐怖。

从那之后，他便对害怕与处于愤怒之中的杜城接触。

可少女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那眼神中仿佛盛着一泓深潭，潭中满是无助与祈盼，他瞧着这眼神，心中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有些不忍。

一旁的李晗也在小声示意他。

蒋峰“来了。”

最终，他还是应下。

但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杜城已猛地挣脱张思慕的手指，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衣袂晃动声。

沈翊“星星，希望我以后能帮到你。”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

一如七年前。

转身正欲离去的张思慕听到这句话，本已迈开的步伐陡然停滞。

她没有回头。

张思慕“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