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男子再度显出身形时，已经入夜。柔和的月光与零散的星光笼在他驻扎的沙漠绿洲之上，一种大漠独有的静谧感飘散出来。尽管看上去很是美好，但对他敏锐的感知而言，却并非如此。
像是听见了什么，微微侧过身，一道暗红在下一刻劈斩而出，划过之前他所在的空气，随即用手抓住了红光之后的延伸，用力向自己的方向拉扯。
某处树丛随即传来一阵响动，还夹杂着有些踉跄的脚步声。男子抬头，借着声音锁定了位置，快速冲刺的同时再度隐身。趁着对方未来得及转移瞬间完成与偷袭者的欺身，左臂控制将他提起，右手的臂刃贴上了他的喉咙。
高长恭“你已经死了。”
轻轻在他直立的狼耳说道，同时松开手，任他跌倒在地，像个没事人般走开，挑选树丛中易于燃烧的树枝。
百里玄策“明明是师傅你每次都隐身，害得我根本……”
偷袭者被摔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很快重新站起。还有些稚嫩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男子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高长恭“别忘了，我没有徒弟。”
男子将挑好的树枝堆好，开始生火。
燃起的火光顿时照亮了偷袭者的样貌：火红的短发中杂着一撮白发与一对棕色的狼耳，有些稚嫩的脸庞上一对红色的眼中满是倔强，手中还拿着偷袭用的武器：一对巨大同男孩身形有些不符的血红飞镰，镰边的锐利在火光中闪着寒光。
男子——兰陵王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男孩——百里玄策，冷淡的话语再度传来。
高长恭“还想不想吃饭了？”
面具的遮挡让玄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玄策还是兴奋地凑上前，伸手想抓过烧烤。
“啪！”清脆的拍手声响起，玄策收回被拍红的手掌，有些委屈。
百里玄策“师傅，你干嘛打我？”
高长恭“还没熟，还有别叫我师傅。”
淡淡的话语噎住了还想说话的百里玄策，只好乖乖地坐在一旁等高长恭烤好。
一顿相当简单的晚饭后，玄策很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目光却瞥见高长恭离开的背影。
百里玄策“喂！师傅！你去哪里？”
百里玄策赶忙抓起飞镰小跑跟上。
高长恭“这片区域不安全，你要是不怕死就继续留在这里。”
高长恭解释，但脚下的速度依旧不慢，玄策得全力奔跑才勉强跟上。
百里玄策“师傅，你也会怕死？”
玄策很是不讨巧地问道，招来对方冷厉的眼刀。
高长恭“没有人会不看重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心中存有执念的人。”
说到这里，他脑中再次出现幼时亲眼目睹楼兰——自己的家乡灭亡时的景象，脚下的速度又提几分。
高长恭“跟上。”
淡淡的叮嘱却令百里玄策心中苦笑，因为他开始渐渐跟不上高长恭的速度了。
直到百里玄策与高长恭拉开了一定距离后，高长恭才放慢了速度。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跟上，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
高长恭“速度太慢，爆发不足，耐力欠佳。”
听到他的评价，反倒激起了百里玄策不服输的性子。
百里玄策“我没事，师傅，继续来。”
听到他的回应，高长恭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只是眼神中的平静不曾变化半分。
高长恭“好。”
言简意赅的回答，高长恭再度加速。
——————另一处绿洲——————
看向已经倒在地上睡着的百里玄策，无奈地摇摇头。
高长恭“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嘴上说着，还是抱起他放到背风的角落，顺手取了张自己顺来的毯子为他盖上。
高长恭“明天训练加倍。”
尽管知道他也听不见。高长恭静静走到空地，抬眼看向远方。
夜空已经开始消退，唯有启明星还在闪烁，深蓝色的夜空开始变浅，东方正孕育着第二天的光明。
高长恭“不是一个人，收个徒弟的感觉挺不错。”
轻轻念叨，右手摘下面具，嘴角微翘，为他俊秀的脸庞添了几分飒爽。
是的，无需多言，两人就是这样依赖着度过漫漫长夜。
游荡的幽灵，心中也有对未来的希望，哪怕世界给予他的，只有用希望包装后的，无比黑暗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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