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哟道长,终于舍得醒了?
头顶忽然传来少年阴阳怪气的声音,晓星尘坐起身揉着太阳穴,眸色阴沉。
晓星尘薛洋呢?
东西咦?这还是我认识的晓星尘道长吗?
东西佯作惊讶,刚想说下一句调侃,却觉一冰冷利器抵在脖颈处,低头看去,是晓星尘的霜华剑。
东西哎呀,早知道我就藏起来了。
他倒也不害怕,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弹了一下剑刃,响声清脆。
东西怎么,不恨他了?还是说,你找他是想杀了他?那我可告诉你,他和我一样,已经是死的了。
晓星尘只觉心中一阵寒意,随手一挥,利刃斩断不远处的树枝,少年倒是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
东长笙晓道长还请息怒。
温润清冷之声缓缓响起,晓星尘转头看去,只见一人正着月白色长袍立于门口之处,眉目清秀,温文尔雅却也透出几分疏离冰冷,宛若被乌云笼罩的白月,给人一种伪善的感觉。
东长笙熊孩子不懂事,道长多多担待。
东长笙缓步走来,伸臂将少年揽入怀中,嘴上说着责备心却还是在护他。
晓星尘阁下是……?
晓星尘微微皱眉。
东长笙哦,忘了自我介绍。在下东长笙,这是吾弟东西,这几天给晓道长添麻烦了,还望海涵。
东长笙说完微微一笑,举止文雅,彬彬有礼。
不过晓星尘还是觉得他给自己一种伪善的感觉,就好像是,卸了伪装到原形毕露的过渡期,不会再刻意隐藏,但有些感觉依旧是时强时弱。
东长笙道长猜的没错,在下并无心于世间,却偏偏还要去救济苍生,不是伪善是什么呢?
东长笙倒是坦率直白,这让晓星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东长笙晓道长想找的薛洋,现在不在村中。
东长笙沉默几秒,继续说道。
晓星尘那他在哪?
东长笙这个,并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恕无可奉告。
他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礼,晓星尘虽然心中略微不快,但也是礼尚往来。
晓星尘多谢了。既然他已不在此地,那我就先走了。
晓星尘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一直被东长笙紧紧搂在怀里的少年有些按捺不住,拿开对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冲晓星尘喊道。
东西道长别急着走啊!他要是回来发现你不在了,该多伤心啊。
晓星尘身形猛地一顿,回头却望见对方眼底的狡黠,微微勾唇。
晓星尘此事不用阁下费心,我心中自知。告辞。
少年见挽留不成,无趣的撇撇嘴,靠在东长笙怀里静静的看着晓星尘渐行渐远,身形修长如玉,消失于迷离薄雾之中。应是不会再回了。
东长笙怎么,舍不得他走吗?
东长笙低头问道,带有惩罚意味地捏了一把怀中人的脸,呵呵一笑。
东西哼,我就是舍不得你能把我怎样?道长那么温柔,那是你个‘衣冠禽兽’能比的?
东西扭头翻出他的怀抱,话音未落却又再次被对方揽住了腰。
东长笙既然如此,那我今晚也温柔一次如何?
东长笙勾唇一笑,手上微微用力,即便对方是怎样挣扎,也是无可奈何。
东西混蛋!欺负我修为没你高是吧?
东长笙是又如何?
东长笙无赖般的挑了挑眉,笑容越发肆意。
东西……
东西,败。事后,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哀叹自己意志不坚定,刚想下床活动活动,却被对方再次扑到。妈的,我特么一个鬼容易吗我!!
……
晓星尘此时的心绪是乱的。不过很快便平复下来。在义城里走上几圈,思绪也渐渐明晰了。
再次回到那家小屋,推门而入,飘扬的浮尘让人忍不住咳了几声。先前的棺材还摆在原处,只不过,现在里面是空的。
“道长…”
晓星尘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
晓星尘(幻听了?)
自嘲笑笑。着手打扫起这荒废已久的住处。
在收拾棺材的时候,却发现了异样。小心掀起盖在棺底的草席,里面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伸手取出其间保护整洁但纸已微微泛黄的画卷,慢慢展开。卷中的画像,让他再次愣住了。
晓星尘(这不是…自己吗?)
像这样的画卷还有四五个,看着作画人略显稚嫩的画法,晓星尘笑了。这画卷都是被藏在棺材底下,除了薛洋,他想不出第二人。想不到,一个嗜杀成性的魔头竟会有如此的闲情雅致来作画,倒真是让人感觉有些意外。
晓星尘将画卷一一打开,一边端详一边笑,这种看自己画像都能笑的技能,怕只有晓星尘一人了。
六幅画卷都已打开,作画内容也都是晓星尘各种各样的神态。刚开始晓星尘看着画还能笑出来,可是越往后他的脸色就越凝重,因为,画得实在是太像了,抛去了稚嫩画风,拟人似的画法让他不由得感叹。
无意间抬眸一扫,晓星尘发现了被落在棺中的一幅画卷,相比其他画卷,这幅更大更新,只不过,再新,也免不了留下历史遗痕。
桌案上是放不开了,晓星尘索性就将画卷铺于地上,反正地已扫过也没有之前那么脏了。
“愿于君安。谨记。”这是题字。
晓星尘看着字出了神,刚想翻出下文,耳边忽又响起刚才的声音——
“道长,别看……”
微颤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害怕。
晓星尘手中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四周,依旧无人。不禁皱眉。
晓星尘谁?
无人回应。晓星尘看着画卷沉思了片刻,将其重新卷起,连同其他六幅一并收好,放回棺中。不看就不看!
拍拍身上染落的浮尘,出门向集市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