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待到少年归
君若月下昙
萧萧肃肃映清光
为君歌一曲 不减相思 未解愁肠
——————孟南旭
孟南旭与季存墨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两人几乎是从一出生就在一起,季存墨起初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坡空地上发现了十分适宜种植花草的土壤,便在那里种了满园草药花草,他也知道孟南旭喜爱昙花便悉心养育了一株昙花,只为等到孟南旭十八那年给他一个惊喜。
“闭上眼睛,我要带你去一处好地方。”孟南旭听此虽有疑惑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双眼季存墨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条白布,走到孟南旭身后轻轻绑在了孟南旭的眼上。
那日惠风和畅,月色正好,季存墨拉起孟南旭的手腕,向前迈步走着,只是今日季存墨的手格外温暖。
渐渐的,孟南旭闻到一阵扑鼻花香,微风轻抚脸颊,显得那么柔和。
“到了。”手指轻轻一动将白布解开。
眼前是一眼无际的花海,仿若人间仙境,彩蝶纷飞,蜜蜂起舞,而更令他惊奇的是那一朵昙花。
“这地方除了我,你是我第一个带来的人,这也是我给你的十八岁生辰礼物。早听闻你喜欢昙花,我在幼时便种了一朵,不过好像歪了一些。”季存墨轻笑,四目相对间,一阵轻柔的清风吹过,清澈眸子微微一弯唇角轻勾。
“不,很好。”孟南旭似乎已经不知用什么言语才能描述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复杂情感,虽自幼一同长大,但孟南旭实际上一直对他怀有别样情感,而此刻那异样的感情越发激烈。
满园姹紫嫣红中,这一朵昙花婷婷而立,悠然远香,遗世独立。
“这昙花名为忘川昙,寻常昙花一年以现已是属难得,而此花这一生却只开一次。”
孟南旭紧盯着他说话时的唇角“一开一谢,绚烂凋零,都是唯一。”
季存墨听到孟南旭这样讲竟有些诧异,转过头来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只觉不知如何作答,气息乱了。
随后季存墨晃了晃头小跑到昙花前“此花这几年来一直没有开过,不过今日我很希望我的努力没有白费。等等,或许就一会。”
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展颜一瞬,如同瑶台仙子一般挥袖起舞,连这满园芳菲都失去了颜色,恰好一时间云开雾散,月光而下更显得此花不沾染一丝尘埃,晃然间已经痴了。
季存墨笑道:“果然,这昙花看到你来了,总算给了我面子。”
孟南旭有太多情绪在眼中一闪而逝,然后又归于平静,或许也是那暗情涌动被他一一压制,然而那轻轻一笑却比平时更加动人。
“阿墨···”月光朦胧,他的影子竟也变得模糊起来,眼神直直的望着季存墨,而季存墨看到孟南旭眼中也满满都是自己。
或许他早该察觉到,他们二人的情感早已不是单纯的友谊,而是比这更为复杂和浓重的感情,而这一夜便是他们承认和接受自己感情的起始。
故事讲完了,茗久没有吃惊亦没有惊异,只是淡淡说了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吗?”
孟南旭似乎没有料到茗久会说出这番话:“你不介意,我是个断袖?”
茗久睁大眼看着他:“为何介意?我虽不懂情爱,但我明白爱情不止是发生于男女之间。”
孟南旭笑笑,似是自嘲:“你还真是,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今夜多谢小姐陪萧然,也多谢小姐听萧然这些无趣的故事,在下今夜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茗久并未多言只是福了福身,待孟南旭走后低下头略微沉思:“季存墨,听闻我目标中的第二人就是你,但眼下···”
孟南旭缓步走向孟家祠堂,一步一顿仿佛受了很重的伤一般:“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莫羲担忧的看着孟南旭:“家主···”
孟南旭抬头看向夜空:“先生,你看晴空皓月,正是良辰美景,但于我而言确实残忍,这么多年,萧然早已想明白,时辰要到了,恐怕不能和先生多聊了。”
莫羲郑重鞠了一躬:“莫羲自然恭候门外。”
当孟南旭信步踏入祠堂时,莫羲定定的望着天上圆月:“此般诅咒何时是个头。”
此时的季存墨一如以前坐在庭院中看着天上的那圆月:“满月了···”
一旁的无霖似乎看出季存墨心中所想:“大人,您可是在担心孟家主?”
季存墨自嘲笑笑又摇了摇头:“听闻今日他还邀了那女子去做客呢,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我的担心恐怕也是多余的。”
无霖心中略有不忍:“大人,您每年圆月都会坐在此处,待到子时又会一人在此处一直到天明,无霖真的不知大人的想法。”
季存墨走到无霖身后:“那便不要知晓了,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去吧,今夜也如旧。”
那一轮圆月空空挂在如墨的空中,孤寂而深沉,就这样打量着尘世是非恩怨情仇,这一夜注定是二人的不眠夜,至于其中是非依然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