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恹恹的趴在桌子上,窗外的云卷云舒看起来都令人发指。
突然,门口传来他忍俊不禁的声音。
“茯苓……要不是皇阿玛此次陷害我,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滚!”
“好好好,你别生气,听说气性大生的孩子会像小老头,格格大人,你先听我说,你也知道试房丫头那是我这种身份避免不了的,我也没有想这么多,好吃好喝养在府里不去招惹便是了,此次皇阿玛之意你也看的明白,忒卑鄙了,可是,我们还偏偏就高高兴兴应下,让他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出得了气。”
“茯苓,你若不信我的话,大不了我再抗一次旨便是了,反正也就一顿板子。”
我擦干了泪,起身开了门。
他见我哭红了眼,皱着眉头上前轻轻抱住了我。
嗯,这一次,比上次娴熟多了。
“茯苓你别哭,我不去了,真不去了,反正你也说过,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不耐烦的推开了他,慢慢走向老槐树,这老槐树又在掉叶子了。
“算了算了,我陪你去吧,不就多几个姐姐妹妹陪我玩么,我不介意。”
顿了顿,我用足尖狠狠碾碎了地上的落叶,咬牙切齿“一点也不介意!” 德妃娘娘一生是个与世无争的女人,更是个精明过了头的女人。
在宫里,她虽不是皇后,却也掌管六宫,许多事情她还要做到所有人都满意,要和嫔妃们处理好关系,还要侍候好皇上这个祖宗。
若说德妃清心寡欲,至少,我是不信的。
我们二人来到景仁宫时,院前立了两排清秀过了头的丫头,个个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在这太阳下显得温暖如春。
十三阿哥看绿了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瘦燕肥环,巴不得眼珠子抠下来按在她们身上,连请安都忘了。
我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自顾自的向德妃请安。
他吃痛,才回过神来,也跟着请了安。
德妃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声免礼赐座。
胤祥看了看我的脸,又偷偷看了看底下的丫头,最后无奈的看向了德妃,皱巴着脸,说,“额娘啊,您说您也真是,皇阿玛一心想整死我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不替儿臣推了这赏赐也就罢了,怎么还帮衬着呢。”
德妃用帕子遮着嘴咯咯的笑了。
“本宫还真没想到十三阿哥还是个痴情的种,想来也是,这般俊俏的福晋搁谁也得细着心哄着。”
我满脸黑线,悻悻的侧头对德妃笑了笑,说,“娘娘可别拿我说笑了,这十三阿哥昨儿个还说若茯苓以后要是不好好伺候他,就让我天天劈柴喂猪端痰盂。”
德妃笑意更浓了,笑了半天,佯怒着脸,“这是什么混账话!皇上的天朝地大物博,还能缺了你的下人不成!岂能让你媳妇做这些粗活!”
胤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理直气壮的说,“娘娘,儿臣这是振夫纲!”
说着,他看向我,凶神恶煞的说,“还敢告状!长本事了!这还没过门呢,以后还了得!回去给我抄十遍《女则》!”
我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强颜欢笑,“是是是,爷您息怒。”
我知道他这是在嬉闹,当着德妃我也不敢上去揪他耳朵,只能顺着他,万丈温柔的盯着他的耳朵,笑着说,“十三爷,我看您这耳疮又犯了,一会到如意馆我帮你上药。”
他身子显然一僵,木讷的转头看向我,当着一院子的人视死如归的拧住了自己的耳朵,哭丧着脸说“别别别,耳疮我自己治就行了,不用麻烦郎画师那点西洋药了。”
德妃笑的合不拢嘴,身旁立着的女官也忍不住笑了,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下面那些削尖了脑袋往十三阿哥府里钻的也都没有了动作。
她们大抵是看到了自己渺茫的未来,各有所思。
德妃摇摇头,严肃的看着我们,“行了行了,别拌嘴了,看看,挑些中意的带走吧,皇上旨意可要挑十九个。”
闻言,胤祥缩了缩脑袋,看向我。
我仔细的打量着下面的丫头,认认真真的指了十九个,留下了一位稍矮些的小丫头。
胤祥也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最后指着中间那位弱柳扶风的丫头说,“这个也留下吧,太瘦了。”
其实胤祥所留下的,偏是这二十个当中长相最标致的丫头,有美人所有的标准五官身姿,看起来让人身心愉悦。
原本我也是想留下她的,可是若我将最美的留下了,又怕落得别人口舌,所以只好作罢,没想到胤祥居然直言除去了她。
德妃皱眉,“那茯苓留下的那个再带走吧。”
他坚定,“不!就十八个!”
我无奈的看着他,感情不是怕我生气,是他还在跟皇上怄气呢。
皇上旨意中清楚的说了要他挑十九个,他也不抗旨,但是就挑那十八个,剩下那个就不要,就不要!难不成你堂堂一国之君还能为一个丫头罚我板子不成!
任性啊!
说康熙卑鄙无耻,这位爷恐怕也有过之无不及啊。
德妃拗不过,只好妥协。
他风风光光带着一马车丫头走了,临出宫门前,我暗暗在他腰间掐了巴,咬牙切齿,“爷,今晚良辰美景,切莫辜负啊!”
他疼的呲牙咧嘴,不顾四周侍卫的目光,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掐了掐我的脸,“你真这么想?那好!我一定尽心尽力!绝对练好了活!等到我们洞房那日好生伺候格格!”
我伸手拍开他作威作福的手,看了看身边宫女侍卫们躲躲闪闪的目光,尴尬的理了理衣襟。
“爷!您!走!好!”
说完,我大步流星离开了。
身后的笑声如雷贯耳,我捂住了耳朵一路狂奔回到了如意馆。
刚回如意馆不一会,胤祥身边的公公便来了,什么话也没有说,给了我一封信便匆匆离去了。
我心中怒火难结,疑惑着打开了信,信上,是胤祥的字。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奶嬷说,十三爷是个真心人。
我转头看着奶嬷,老槐树摇了摇树枝,仿佛笑的很开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奶嬷,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