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三

[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丁程鑫这个时候却不正面回答了，挠了挠头，装着思考的模样。

“我看了你的手机。”

“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手机设个密码，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

丁程鑫半侧过身嘟嘟囔囔着自言自语。

张真源看看丁程鑫，再看看手机，一下子笑了起来，但只带动了眼角和嘴角，喉咙深处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快要带走他的笑意。

手机上被张真源敲出几个“哈”字，在丁程鑫的眼前晃来晃去，证明给他看自己非但没有生气，还很开心。

丁程鑫在张真源看不见的地方噘噘嘴，又无奈的笑笑，最后随着宋亚轩带着口音的声音一起转回去。

“對了，醫生說你的腿，可能需要動個手術。”

[什么手术？]

张真源缓缓打出这几个字，大约是平常不怎么打字，他打字的速度明显比别人要慢一些。

宋亚轩对着张真源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應該是小手術。”

宋亚轩当然说不出口，他知道张真源要做的是截肢手术，他也知道这个手术对于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心疼他，像心疼他其他的所有患者一样。

宋亚轩没说几句就离开了病房，独留丁程鑫和张真源两个人呆在一起。

张真源打一句话，丁程鑫就回一句话，似乎开不了口并没有隔断他们之间的交流，反倒还拉进了几分距离。

[手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两天后。放心吧，这几天都有我陪着你。”

[谢谢你。]

手机上打出的字是冰冷又没有温度的，可丁程鑫却能感受到张真源，能感受到他打字时的情绪。

“对了，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欠债了吗？”

丁程鑫又换上了试探性的语气。

“如果不愿意，也别勉强自己。”

[没事，你等我一会，我打字有点慢。]

丁程鑫对他笑着说慢慢来，不着急。

[大概是叛逆期的时候吧，我离家出走了，这么久了都没回去过，回去也没什么意义，我爸爸妈妈都已经死了，被人打死的。]

[后来我就一个人出来了，身上一点钱也没有，本来想着问同学借，但是借着借着不知怎的就借上了高利贷，还不起就要被追着打，打到还钱为止，我爸妈就是这么被打死的。]

[直到现在我也很后悔，如果当时我没有一个人跑出来的话，也许我爸妈就不会死，或者说，我会和他们一起被打死，那样也比现在好一百倍。]

张真源打字是完整的一个个打出来的，丁程鑫就挪挪凳子，看着他一个拼音一个拼音的打，目光从键盘移到指尖，最后落在手背的青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张真源手上的青筋特别明显，让丁程鑫呆望了好久，还忍不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心中暗暗对比了一下。

张真源对着丁程鑫晃晃手机，丁程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