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下

你还很年轻,将来你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但无论如何,有两样东西,你绝不能丢弃,一个叫良心,另一个叫理想。能改的，叫做缺点，不能改的，叫做弱点。成功只有一个——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人生。

— —当年明月《明朝那些事》

努力想得到什么东西，其实只要沉着镇静、实事求是，就可以轻易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而如果过于使劲，闹得太凶，太幼稚，太没有经验，就哭啊，抓啊，拉啊，像一个小孩扯桌布，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只不过把桌上的好东西都扯到地上，永远也得不到了。

— —卡夫卡 《城堡》

马嘉祺听完这些，只是傻傻的看着丁程鑫，看他说话时的眼角轻轻勾起，像人家家里养的小狐狸，又看他清澈的眼神，看得出神又悲切。

丁程鑫经历的太多，可大概也是托述情障碍的福，他的眼神就像他本人一样纯粹清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丁程鑫是幸运的，大概是幸运女神也喜欢乖巧漂亮的小孩吧。

“小马医生今天换诊室了，比之前的小了很多。小马医生和我说，并不是他想换的诊室，所以要委屈我一会，可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听到小马医生和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聊天了，那个人说小马医生的幻想症又加重了。他说，小马医生不可以再假装自己是医生了，不然就连药物也控制不住。”

“我不懂那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为什么要说小马医生在假装医生，也不懂小马医生最后看我的眼神。因为他看了我一眼，所以我被带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本来就没什么熟悉的地方。”

马嘉祺走之后不久，丁程鑫的小表格就没再写了。

丁程鑫也试着写过几天，但那些纸零零散散的叠在一起，上面只有空落落的“无”每天一复一日画满。

小表格带着丁程鑫的小马医生一起离开了丁程鑫，但却给他带来了希望，因为丁程鑫许久没有动静的心脏又一次带着它嚣张的气焰，惹痛丁程鑫整个人，压抑得他无法呼吸。

丁程鑫好像知道了，这就是伤心，是失去重要的东西后的悲伤，其中还夹杂着绝望的意味。

说来也可笑，一个生来会笑的天使有严重的述情障碍，然后这个天使遇上了一个幻想自己是医生的幻想症患者，最后被这个医生治好了述情障碍。

可丁程鑫并不想让自己好起来，他宁可自己一辈子逃不出述情障碍，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怪物，他只想和他的小马医生在一起。

大概是丁程鑫也得了幻想症吧，他幻想自己没有好，也幻想他的小马医生还在身边。

就像对教会无止境追随的信徒一样，丁程鑫就是马嘉祺永远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