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笃笃”
是夜，是黑暗。
是一阵缓慢有规律的声音，是谁在敲打地面。
一个少女拄着拐杖，沿着路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试探。走一步，停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每一步都很艰难无比，可能是虚弱的缘故，她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将她吹倒，让人着实为她揪住一颗心。
她双眼一直望向远方，不眨动，那样长的睫毛，就算微微合下眼皮，也是十分灵动的。可是她没有，任凭强烈的灯光刺穿眼球。她的眼珠被蒙上了一层白翳，瞳孔暗淡无光，宛如一片死灰，一丝火焰也不曾燃起。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下一秒将你吞噬。
她将下巴戳在拐杖柄上，一小口一小口吞食着新鲜空气，小脸儿红扑扑的，鼻尖一耸一耸，她累了。
此时已是凌晨，四周雾气萦绕，朦朦胧胧，久不散去，织就一张大网，裹住天空，包住这座城市。看不清任何人，当然，也没有人会想不通在如此的环境下出门。整个城市都静悄悄的，默然沉睡着。至于她这个盲眼姑娘，谁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大概走了很远的路。
她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席白色连衣裙拖到脚跟，是如此憔悴。她长的并不难看，，包括那双瞎了的眼睛在内。她眼角微微上挑，无论怎样都感觉是在眯眼笑。
她将刘海儿别到耳根后面，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扶稳拐杖，继续向前。
一辆车疾驰而来，径直朝向女孩，带来一阵风。女孩用手攥紧拐杖，可车却稳稳停在了她跟前。只是强大的惯性气流使她禁不住往后踉跄了一下。
慌忙之中，她抓住一只手。一只修长，骨骼分明的手，一个，男人的手掌。
“哦，谢谢你。”
她微笑，眼睛依旧注视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美丽的事物，在一直吸引着她。
男人没有回答她，握紧了她的手，一步一步，领着女孩往前走，就想北斗星，为她指引方向。并不问她去哪儿，那一刻，女孩的心里燃起一簇火焰。
偶尔会有凉风吹过，男人松开女孩的手，那里的脱下外衣，搭在女孩肩膀上，然后再次牵起女孩的手，拉的比先前还要紧。
女孩用另一只手摸摸身上的衣服，很舒服，是件质地不错的西装。
“先生真是个好人呢。”
女孩声音甜美，依旧没有回答，她摇摇头，灯光打在她脸上，无比闪耀。她在脑海里勾勒男人模样。
他是不是浓浓的剑锋眉，是不是高高的鼻梁，会不会是薄薄的嘴唇，有没有炯炯有神的眼？
女孩嘴角笑意越发浓重，她想啊想，努力想象出一副最完美的样子。
天终快亮了，雾气散开一些，稍微淡了一点，露出男人的额，可惜女孩看不到，他有着浓浓的剑锋眉。
男人带女孩穿过老弄堂，女孩食指轻触，无意间碰到男人腕上一道长长的疤痕。霎时间一阵冷风吹过，拍在女孩脸上，一阵幽幽的梅香扑面而来，女孩的胸口，浮着一片羽毛，白色。
她突然甩开男人的手，大声叫到，
白鸟是你的！是你，你在这里对不对！
雾全吹散开，一束微弱的晓光照在男人脸上，他有些浓浓的剑锋眉，高高的鼻梁，有神的眼睛，薄薄的唇瓣，仿佛天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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