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北月抬起头,娇小的身影却毫无所惧地挺立着,清丽的脸庞上,平静淡然,眼光上上下下看了看了一遍那巨大的眼睛。
凰北月你是什么鬼东西?
骄傲狂妄的声音巨大的眼睛缓缓地靠过来,然后慢慢地,一张红色的兽脸出现在她面前。
稍微靠近一点那四十九根铜柱,便止步不前了。
魇我就是魇。
凰北月老子知道你叫魇,我是问,你是一只什么东西?
魇的巨大双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眼前的人类少女看见他,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还如此嚣张地和他说话!
魇呵呵,不愧是那个人选中的人啊。
魇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凰北月抱着双手,冷哼一声:
凰北月少废话,再不说我就走了!
魇凰北月,你难道对我一点都不好奇吗?
被少女脸上的淡然微微刺伤了魇骄傲的自尊心。
凰北月笑话,你只是一只兽而已,在我眼中,没有什么兽是我不能降服的。
魇(呵,降服?这世间能让我降服的只有她……)
魇重重地呼吸了一声,地下的黑水翻滚不息。
魇那么,你不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凰北月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你个老怪物少来我面前装神秘!
她上辈子连航空母舰都开着玩儿过,这鸟怪物在她面前装什么大头蒜!
凰北月抱着手往回走,魇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咆哮了一声,说道:
魇凰北月,这里是黑水禁牢,你走不出去的!
凰北月哼,就算是地狱我也会打出一个窟窿出去的!
说着,心里已经开始召唤冰灵幻鸟。
然而,魇却哈哈大笑着开口道:
魇打一个窟窿?凰北月,这是你身体里面啊。
凰北月蓦然转头:
凰北月你说什么?
看到她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打破,魇桀桀怪笑起来:
魇我被封印在你身体里十二年了
魇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无法凝聚元气了吗?因为你凝聚起来的元气,都用来巩固这座黑水禁牢的禁咒了!
咆哮的声音掀起一阵巨浪,脚下的黑水开始如同煮沸了的滚水一样,咕噜咕噜翻滚这气泡!
寂静的黑暗空间中,突然起了风,吹乱了凰北月的头发,然而那盏孤灯,却始终岿然不动。
魇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肆的笑声在黑暗空间回荡。
凰北月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流云阁的房间里了。
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这个时候显得更是惨白。
凰北月魇,出来!
她沉怒地喝道。
“三姑娘,我们夫人来看您了。"外面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凰北月抬起头,从窗外看见几个丫鬟提着灯笼,引着雪姨娘从院子里走进来了。
宫宴散了,萧家的人也都回来了,前面的院子里,开始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雪姨娘大半夜不知道来干什么!
凰北月顺了一下呼吸,擦干额头上的汗水,站起来去开门。
雪姨娘一看出来开门的竟然是凰北月,不由地诧异:“三姑娘,东菱那丫头怎么不来开门?”
凰北月东菱生病了。
凰北月一开口,声音和刚才清冷沉怒完全不一样,变得虚弱无力。
雪姨娘心里冷笑一声,看这病秧子今天更虚弱了,那脸白得跟死人似的,恐怕昨天真的是被安国公世子悔婚的事情打击得很深吧!
看她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先虚以委蛇哄哄她,也不费事。
“哎呀,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又不好了?”
雪姨娘走进厅中,随身丫鬟立刻拿出柔软的锦垫,扑在椅子上,让她坐下。
凰北月我这身体,老样子了。
凰北月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两声,脸上一片忧郁愁苦之色。
雪姨娘笑道:“昨天的事情,你别怪你二姐姐,薛家会做那样的决定,我们也不知情啊。”
她知道凰北月性格单纯,只要稍微说点儿软话,什么都相信。
这么多年,还不是对她偶尔的一点点施舍感激涕零?
果然,凰北月听了,立刻说:
凰北月我怎么会怪二姐姐?南翼国谁不知道,二姐姐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不仅有着天才之名,而且貌若天仙,她的身份,配皇子都配得上。
雪姨娘一听她的话,瞬间眼睛就亮起来了,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觉得,这个废物说话也能这么动听!
她的女儿,当然能陪皇子,就算配太子殿下也是可以的!
只是可惜,庶女的身份,让韵儿失去了多少好机会啊!
“三姑娘,你这话说得,你姐姐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庶女,怎么能配皇子呢?”
啧啧,真是不会装啊,谦虚的话也说得这么假惺惺。
不过,一想起那位太子殿下那天望着清瑶的眼神,凰北月心中便又觉得那位太子有些过于碍眼了。
凰北月心里冷笑着,脸上却一片天真无知。
凰北月雪姨怎么能这样说?以雪姨的端庄贤良,加上二姐姐的才能美貌,父亲早该扶你为正室的。
雪姨娘脸.上涌出狂喜之色,这废物果然很好哄,这么多年,没白白让她花心思!
她极力掩饰着那种狂喜,嘴上却说的惶恐:“三姑娘快别打趣雪姨了,我怎么敢越长公主的位子呢?”
凰北月(哼,长公主的位子你当然不能越,不过给你幻想一下是可以的!)
凰北月母亲大人仙逝多年,这家中,不能没有主母啊。
这么多年,这丫头的口风终于松动了!
看来是昨天那个打击太大了,让她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不能指望着嫁去安国公府,就只能投靠她了!
雪姨娘非常得意,最近这段时间,真是好运连连来啊!
等她成了当家主母,韵儿成了长公主府的嫡女,那个薛彻,他们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心里得意,面上却忧虑道:“只可惜你父亲偏爱那个琴贱|人,再加.上她生有长子,恐怕不久你父亲就会扶那贱|人做正室夫人了。
雪姨娘说着,竟然开始装模作样的擦起眼泪来了。
“我和你二姐姐倒是无妨,受点儿委屈也没什么,只是三姑娘你,又没个母亲做依靠,琴贱|人又每次总是虐待你,雪姨看着心疼啊,若她掌了家,三姑娘你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凰北月紧锁着愁眉,忧郁地思索了一阵,便说:
凰北月早些年琴姨在宫宴中引诱父亲一事,太后她老人家十分不满,对琴姨更是不喜,若父亲要扶她为正室,太后也许不会同意。
“太后当真不喜那贱|人?”雪姨娘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高兴!
凰北月点点头:
凰北月当年父亲收她入房太后得知,让皇上罚了父亲一年俸银。
“对,对啊!”雪姨娘喜上眉梢,这件事当年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只不过她们都不敢说而已!
那琴姨娘是丞相府的庶女,没有地位,那次在宫宴上,公然引诱驸马爷,才让驸马爷把她收入房中做了姨娘。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人敢提当年那段事情了!
凰北月看着她那喜不自禁的模样,就知道雪姨娘开始慢慢走近她的圈套了。
————翼王府————
风清瑶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凉亭中,望着手中的蝴蝶簪子微微失神。
风清瑶(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灵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她叹了口气,闭了闭双眼,再次睁开那双蓝色眼眸时,抬起头,望向天边的明月,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迷茫。
对于灵,清瑶对于她的所知少之又少,仅仅只是停留在了当初的一面之缘。
在见过灵之后,她便在暗中调查过她的身份,但每一次却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甚至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就仿佛灵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灵就像是一阵微风,当她出现是就像是一阵迎面吹拂的微风,拂过大地,拂过山川,拂过人群,轻柔却又坚强的将一切都抚平。
但,当这柔软的微风拂过大地,抚平人心中的焦躁后,它却又什么都没有留下。
风清瑶(而且…这心中的不安,与一丝熟悉之感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