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残篇了
一直没有写完因为我不知道该给故事中的角色一个怎样的结局,索性就开放叭
未来有千万种可能,谁知道命运会不会改变星轨,让我们相互拥抱
百合向
关于一个没有讲完的故事和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以下正文【偏回忆录形式】
她说她想去撒哈拉沙漠一趟,那个不羁而孤独的撒哈拉。
然后再去看玻利维亚乌尤尼盐沼供凡人行走漂泊的白云间,看日本北海带美瑛小镇终年似锦的繁花,看巴黎永远傲然伫立的凯旋门下白鸽穿越似血残阳,或者永眠在撒哈拉不老的阳光之下。
她问我,你会陪着我吗?
我的她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如一泓秋水,明澈的眼眸中写着孤注一掷的诗意和全身心的信赖。
我没有理由拒绝,我也不会拒绝。
她曾经无数次说过高考之后想去看看三毛笔下那个安宁纯朴得近乎寂寥的沙漠,可是毕业后的生过依然繁忙得可怕,我们被推挤着送入成年人的世界,成为我们曾经不屑的一员。那一点寡淡的诗意很快便被匆忙的生活所取代,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那个可以供我们永远沉睡于大梦之中的永无岛早已远去。
如果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我们或许再也不会想起这个遥远的愿望。
我们很快启程,没有准备太多,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还可以随心所欲地耽搁。
临行那一天,北京风很大。
卷起的尘埃迷了眼睛,她用浅灰色的丝巾蒙住了苍白削瘦的小脸,笑得肆无忌惮。
她说,带我浪迹天涯吧,跑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跑到四季的尽头。
我握着她冰凉的手,方才明明下定了决心要说的话却又一次在犹豫后未及开口,我只是使劲点点头说,好。
那天傍晚夕阳美得惊心动魄,天空被染成一种嫣然的酡红色,扶桑花飘飘洒洒,送别远行之人。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故土,离开了我们从未远离的城市,离开了已过去的岁月和那些已故的悲欢往事。
一路的风雨兼程似乎并没有伤害到她孱弱的身体,反而令那久违的红晕重新浮现在她的面庞上。她似乎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又似乎有什么已不复从前。
撒哈拉很美,像书里描写的那样美。
那些久远的荒丘在静默无言的沙漠上矗立着,仿佛心中有一首悠长的叙事诗,却不发一言。
驼铃的清脆的响声从远方而来,由远及近,由远及近,一声一声地敲在我柔软的心上,振得我心口有些痛。
她挽着我的手臂笑得肆意,看着静默苍穹中的一川星河,靠在我身侧。
她说,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你。我的一生很短很短,而你是最绚丽的那一段。
我紧紧捏住她的指尖,止住了她的话头。
会有办法的,我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也告诉我自己,总会有办法的。
她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在虚空中画了个圆。
你看啊,一切生命其实都是一个圆,起点就是终点,在起点处携手的,亦可以在终点处化为尘土相逢。
她摇晃着手里不知哪位撒哈拉威送给她的护身符说,死亡也是另一种开始,我们可以想象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看见那些自己逝去的亲人牵过你的手,引着你永眠。
她的眼睛中有一种超脱的静谧和深情。
那你不要我了吗?
我在心里问,却没有敢说出口。
我想起她昨晚悄悄离开了一会儿,后来我发现她的白手巾上新鲜的血迹。
我还在害怕,而她已看透了生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有一夜,我们去参加一个撒哈拉威人的婚礼。
当那些男人都在喝酒时,她拉着我跑了出来,跑到一处罕见的沙漠绿洲旁。
明净的湖水深不见底,岩石被冲荡得极光滑,如同一面棱镜,星河映在水中,天上人间,恍然不清。
她蒙上了水红色的面纱,像从天方夜谭的美丽故事中走出的仙女,将我引入一个古老的神话。
她轻轻地牵起了我的手,眼神温柔。
只有你才会对我这样好,她说,如果人死去有魂灵,那么我一定要庇佑你一世喜乐安康。
沙丘在温柔地注视着我们。
我沉默良久,举头忽见明月。
今世月亦曾照旧年,照过春秋战国硝烟弥漫的月,也曾照过当年盛唐衣冠似锦,照过西湖苏堤晓风残花的月,也曾照过翡冷翠圣洁古朴的教堂。
月光洒在我们身上。
照过前世恩怨百年悲欢的月,又照在我们身上。
今夜月色真美,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沉默,只是永恒而悲哀的沉默,站成一棵树,没有悲欢的姿势。
我与今夜的撒哈拉一般,都只是沉默,在沉默中寂寥永眠,无力地等待生离死别。
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月夜的沙漠里,我将那句话说出口,故事会不会有一个更美好的结局。
我仰头看向天空。
在写下这关于撒哈拉的曾经的一切时,夕阳下的凯旋门有一行白鸽飞过。
其实,我也想陪着你,或者浪迹天涯或者平凡相守,或者流浪到四季的尽头,或者沉睡在落日的荒丘。
在一切都恰好正当时。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