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什么我也要去护士学院啊？”记忆中小小的女孩窝在母亲的怀里，不解的问道。
“你要好好学，你可是乔伊呢！”母亲微笑着鼓励道。
“妈妈，我也想当训练师。”
“傻孩子，你可是乔伊啊。”
母亲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她向来不喜欢去争什么，母亲没有同意她依旧是去了护士学校——或者说，那是乔伊学院。你可是乔伊啊，多么嘲讽的一句话！她们的命运似乎是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了，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对，她是乔伊。
—
“咦？乔伊小姐！”一个少女忽然叫住她。
“嗯，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她熟练的笑笑。
“那个——您不是在桧扇市呢吗，怎么现在——”
“哦这个啊——那一位是我的堂姐。”她想也不想就这么说。
“哎？乔伊小姐，你不是说过那是你的表妹吗？”另一个少年不解的开口问到。
她有些无奈，该怎么说呢，这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桧扇市的乔伊到底是自己的堂姐还是表妹，因为她根本就不关心这个，这件事情与她的工作无关。一旦被问起就像这样子随便扯谎，反正更多的人是分不清楚她们到底是谁的。
“是吗？因为今天上午的时候她们换班了。”
哪怕是这个时候，她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容，一成不变，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她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作为一个护士，特别是乔伊，笑容对她们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只是能做到用这样的笑容遮掩自己的情绪到哪一步罢了。虽然说，这一点上她的确做得很好。那个少年一愣，却没能哦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不对，仿佛一切如常。
“啊……那真抱歉。”少年说。
她是立涌市的乔伊，名字是什么不重要，对于更多的人来说知道她的姓氏就够了，拥有和其他姐妹一样的面容，能分的出她们分别是谁的永远只是少数，有时候连她们的父母都不能真的将她们分出来，认错是常有的事。因为她是乔伊，所以她在这里工作。她知道无论自己想或者不想她都必须来到这里。
她们看起来一模一样，受过一样的教育，为的是守护乔伊这个家族的荣耀。她倒是羡慕这些外出旅行的训练家，她不是不可以这么做，而是不能。母亲说过，能像这样打破常规的终究只是少数，若每一个乔伊都去按着自己的梦想走了，乔伊家族怎会是现在这般？
她曾问过母亲儿时的梦想，母亲笑笑，说，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成为一名护士。现在想来，母亲回避了这个问题，她并没有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在这后来，她在母亲的抽屉里面找到了很多关于电影的信息，放在一起的储存设备里面有一个不过十几分钟的短篇，粗糙而且乏味，剪辑和排剧都不怎么样，署名是母亲的名字。
对，母亲知道自己会成为一名护士，所以这些似乎是触手可得的东西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悲哀，联盟允许她们不成为一名护士，可家族不会允许。为了家族的未来，她们从小就学会了故作兴奋的告诉世人，自己想要和母亲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护士——可这是真是假无人得知。
就算有梦想又如何？她无可奈何的笑笑。
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她的胞妹是现在的双龙市的乔伊护士，或许在所有的族人中，她也就会和自己的胞妹联络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了，这个时候的人也少了很多，她也将要去休息了。事实上每一个乔伊的作息都是差不多的，因为她们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如果合众这个地方能有些什么华丽大赛翠贝卡大会什么的，她们还可以找理由去玩玩，可惜这里是合众。虽然合众也没什么不好的。
“姐——”
“我很忙的，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啊。”她保持着一如既往地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平日一般的温和。
“姐姐！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络感情了！”妹妹这么说。
“也就两天罢了。”
“两天？两天还不够吗！”妹妹尖叫道。
“是是是——很久了很久了。”她笑着附和，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迹象。
说实话的，她并不喜欢和其他的乔伊来往，因为她实在是不喜欢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着让她陌生的话——妹妹是除外的，一起长大，早就习惯了，但其他的乔伊就是不喜欢。她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她们这一代乔伊的聚会她几乎没去过。
“姐姐大人啊——您就不能稍微的为自己考虑一下吗？”妹妹苦涩的笑笑，很是无奈的这么说。
她是在家族里面出了名的工作狂。每次聚会的拒绝理由都是复制黏贴的工作太忙没空去，事实上她真的很忙。今天的下班时间比平时还要迟了十几分钟，她到还能是一脸微笑的继续忙活，弄的中心里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不好意思提休息。
“你呢？最近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她笑道。
镜子？妹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创可贴，却是乐呵呵的，
“哎呀呀还好呢！这次我可是不得已才弄成这样的！”
“这次又是什么意外？”
“也就一些小事——但是姐姐，”妹妹无奈的笑笑，“一直这么笑着，你不累吗？”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慢慢收敛剩下的就只是一张和对面一模一样的，却失去了那一种温和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脸，这才是她。她不喜欢笑，只是作为一名乔伊她不可能不会笑，笑容可以给别人多大的鼓舞她不知道，但这些不过是她所要学习的东西罢了，无论是否是真心喜欢护士这一个职业，她都必须要开口，微笑着说，她当然喜欢——这样的谎言。
和更多的乔伊比起来，她的笑容要温和的许多，看起来就很深入人心，只可惜这看起来很美的笑容似乎是缺少了灵魂，长期的练习可以让她长更时间的保持着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天衣无缝，真假难辨。唯独是妹妹——双胞胎在这种事情上想要欺瞒对方实在是不容易，对她们来说更是如此。
她并不喜欢笑，更习惯是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淡的模样，从小母亲就教她如何去微笑，她也去学习，只是母亲离开之后，又是这一副落寞而且无奈的神色，这一些，她的妹妹全都看在眼里。她们最不擅长什么，就会努力的去掩饰什么。她的妹妹从小就是一个很欢脱的人，与她正好相反，而在更多的人看来，双龙市的乔伊是一个很稳重很可靠的人，她也掩饰的很好。其实每一个乔伊都有过自己的梦想，只是无法实现罢了。比如飞云市的乔伊更想去旅行，每次说什么户外救援她都会很积极，这是她最接近梦想的时候；比如雷文市的乔伊喜欢考古，但也只能有空了才去加盟大道那边找一些古玩来摆弄摆弄；比如青海波市的乔伊喜游泳，她远离自己的家人来到那儿，也就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游游泳，虽然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她们都有过自己的梦想，只是为了家族不得不放下罢了。
很多人说，规则是用来打破的。可实际上这不可能啊，她们有自己的家族，家族带来的枷锁太过于沉重，但却没有人可以帮她们分担，她们必须承受，必须为之改变，无论心中有多不愿意，有多么的抗拒，她们都必须重复老一辈人的道路，直至死亡都带着那一种未能实现梦想的遗憾，感慨自己年轻时没能打破规律，却希望那时的乔伊们依旧可以守护家族的荣耀。她们不可以不在乎家族，随着成长她们也是明白自己和家族是永远都分不开的，她们的模样就是家族的记号，而外人，也只会认识这个记号罢了，她们是乔伊，永远都是。
结束了和妹妹的通话，这一天才算是结束了。换回一张温和的笑脸，却觉得此时的自己万分的疲惫，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这几天都太忙了吧。听着别人感谢地话，她也许是有些松懈，这种时候是不需要怎么去控制，自己也可以很开心的笑着，所以她才会将大部分的活揽在自己身上，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有几分安慰。无法反抗命运，那也就只能想尽办法去适应。
—
第二天的神奇宝贝中心出了点麻烦，一台很重要的机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怎么都无法启动。真是麻烦啊。她这么想。修理好的话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之前的工作不知道会累积到什么程度。
“乔伊小姐就帮忙跑跑腿把。”在这里工作的小护士眨眨眼睛，这么说，“这里交给我们没问题哦！而且乔伊小姐还可以在这段时间放松一下。”
她笑着点头答应，这个小护士也是好心，她也觉得自己偶尔需要休息一下。
请来的是就在神奇宝贝中心附近的一位修理工，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他是修理工的孩子，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名修理工，看起来是多么的合情合理，而且——他似乎一直能很快乐的面对着这一切，这可比她好多了。
“哦小问题小问题！一会就好了！”修理工乐呵呵的摆弄着扳手。
她就在一边看着，美名其曰下次可以自己来弄，实际上便也是想继续偷懒罢了，这种日子可不多，她也是珍惜的很。她也是明白的，让自己来摆弄这玩意只会直接将它弄坏，机械这方面她的确是差的远了。
“乔伊小姐来这里工作多久了？”修理工问道。
“三年多了。”一毕业就来到这个工业城市，她的确是运气不好。
很多乔伊都不愿意来立涌市，因为立涌工业园的问题，这边的空气质量一直不大好，甚至比黑色市还要糟糕一些。工业园距离立涌市太近了，她刚来那一年，立涌市的政府打出了要在五年内让城市水平赶上飞云市这种荒谬至极得口号，在这之后，立涌市的雾霾越来越严重了。而神奇宝贝中心主要医治的神奇宝贝，不是在道馆那中毒的，就是因为没能适应立涌市空气而导致出现呼吸道感染的。
她向政府反应了很多次这种情况，因为再这样下去不只是神奇宝贝，人类也会活的很辛苦吧？谁知那个被称作市长的家伙，叼着昂贵的雪茄，满不在乎的看着眼前的资料，说，发展电影城更重要，哪里有多余的钱来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次之后她便放弃了这事，这人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东西，他只希望可以赚更多的钱。
让她惊讶的是，家族对于这件事也是从不过问，来到这里的乔伊大多呆了几个月就待不下去了，除了她这个奇葩，在这里忍耐了这么久，家族似乎是把她遗忘了一般，无论这边发生了什么都没有真的向联盟提出什么投诉。她摇摇头，算是明白这其中一定是有隐情，家族不出面，一定是因为有不想得罪的人插手这件事情，唉，说到底还是利益上的纠葛，她只是一个被放弃的乔伊罢了。
“挺辛苦的吧。”修理工说。
“习惯了。”她笑道。
“这种事情也能习惯——不愧是乔伊小姐。”
“没办法啊，这里可是立涌市。”
“啊对了，乔伊小姐的名字——可以请教一下吗？”那人放下手里的工具，回过头很热切的看着她。
“噗！你在搭讪吗？”她觉得有些好笑，心底却是暖暖的——这是第一个询问她的名字的人，在这三年来。
“也，也不是——就是好奇！好奇而已。”修理工连忙解释，回过头继续摆弄机器，“不说——也罢。”他似乎也是有些遗憾。
“其实也没什么，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她笑笑，“我有名字，母亲起的——”
嘟——
机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觉得有些遗憾，来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则说不出口了。这种感觉很尴尬。
“嘛！下次再告诉我如何？”修理工收拾好东西，此时心情也是大好。
“好。”她应道。
“姐你今天心情不错嘛。”她的心思在妹妹眼中事永远都藏不住的，索性她也没有隐瞒这些小心思。
“嗯，今天挺开心的！”她也是难得的如此就承认了。
“发生了什么好事——我猜猜，该不会是遇上桃花了？”
“这些你倒是一猜一个准！”她失笑。
“唉？是吗？”妹妹莞尔一笑，“难得见姐姐这么开心了。”
对，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她的确很久没有了。
“那个——没问题吧？”
“当然当然！医生说不会留哦！”妹妹很开心的这么说。
结束了和双龙市乔伊的通话，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或许说——还没有完全结束。
回到前台她才看到放在桌上的资料，这资料是刚刚送来的，来自政府的，说，给神奇宝贝中心的拨款再增加百分之五十，要求是保持现状。她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这些东西当回抽屉里锁好。近日她是向政府暗示过这件事情，答案已经下来了。她不是那种喜欢去争的人，这样的结果她已经看到了，便不会再多说什么。难得的好心情被这么毁了呢。她苦涩的笑笑。
实际上，立涌市的事情她没有和其他乔伊说过，包括已经是护士长的母亲和自己的亲妹妹，她觉得这些事情无关痛痒，似乎说不说都无所谓，因为家族是不会去管的——或者说，能不管就不管，总不能拖累其他人吧？这些记忆纠纷她心中有数，什么可以管什么不可以管她很是清楚，就是太清楚了，才会有如此这般的无奈。
“乔伊小姐还不去休息吗？”上夜班的小护士这么问道。
“现在就去。”她微微一笑，“有什么突发情况就来找我。”
“好的。”
虽然说神奇宝贝中心是联盟的产物，但不得不说现在就算说是归于乔伊家族也是完全可以的。没有乔伊护士的神奇宝贝中心可靠程度也不知道是下降了多少——并不是这样吧只是在民众眼中会有如此印象罢了，这个神奇宝贝中心就已经可以说是乔伊家族的产业了，名义上归于联盟罢了。
从大喜到大悲——或许说不上悲吧，她还是很能适应的。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或许也说不上多，只是乱罢了。明日的工作不能分神啊！她叹了口气，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睡了。拉下灯，干净整洁的屋子一片漆黑。如果没有拉上窗帘，那么或许还会有月光洒落——只是不知道今日的月亮如何，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
等离子团在唐草镇的宣言已经传遍了合众，当天晚上她就看到了这个新闻——还有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各种猜测以及各大写手的文章，支持的，反对的，中立的，各种传闻各种说法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怎么看呢？”她第一次——主动的和唐草镇的乔伊联络，实际上不是她想，而是家族这边找上她，让她去关注一下这件事的。
“我想——”唐草镇的乔伊去看了那一场演说，实话说她感触很深。“我想我会支持他们。”
热爱着神奇宝贝的人，都会如此这般的去为它们考虑吧？
“我劝你保持中立的态度。”她直切主题。
“为什么？”
“因为你是乔伊。”她淡淡的说。
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或许是她自己也说不定。因为是乔伊，所以这些事情她们不能表态，她们要看联盟的举动，联盟反对，那么她们就绝对不能表示同意。她很聪明，家族通知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家族不希望她们表态，家族的领导人也需要知道联盟的态度——或许，或许联盟对于这个本身就是表示不支持的。
开导了唐草镇乔伊好久，才打消了她表态支持等离子团的想法，还有很多人需要开导吧？因为她们的态度并不只是代表自己，而且还会代表家族，家族的态度才是关键啊。
“那——你呢？我是说你个人的想法，不是你的决定。”唐草镇的乔伊这么问，还很认真得补上了之后的话。
“我？”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即是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我想，但是不能。”
通话终于结束了。家族的通知让她放下工作去找对方谈心，现在也是结束了。
支持等离子团吗？她也想啊。她也希望可以如同那些白色的人一般，去为神奇宝贝的自由抗争，可是她却是乔伊，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看起来无限荣耀的称谓成了最大的束缚——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这样的吧？她无奈的笑笑。
哪怕并不是在矛盾中心，立涌市的市民对于这个还是很在意的，也有不少人决心支持，并且要付出行动了。
“乔伊小姐不觉得等离子团是对的吗？”来这里游说的少年很郁闷的这么说。
“当一名护士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吗？”她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这个问题，无关对错，只是她不能这么做罢了。
“我还以为可以得到乔伊小姐的支持。”少年很失望。
她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不会给等离子团支持，除非家族要求。
“差不多娃娃，那只扒手猫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回过头问刚刚走出来的差不多娃娃。
差不多娃娃乐呵呵的摇摇头，表示已经没问题了。实话说，在合众这么多的乔伊和她们的搭档里面，也就只有她和自己的搭档有这种疏离的感觉吧？奈何她的表现一直没有疏漏，才没给更多人留下话柄。她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她和差不多娃娃几乎是各干各的，要配合的时候也能很好的发挥。就只是实际上的关系——真的只是普通的搭档这样的感觉，而且还是关系很平淡的搭档。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还以为可以拉到同盟呢。”那天的修理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抱歉，作为公众人物不能轻率的表达自己的立场——这有点偏激。”她无奈的解释道，唯独是他，她不希望对方误会。
“啊我明白的。”修理工这么说。“我只是想知道，如果联盟的立场是反对的话——你会怎么做？”
“依旧是——保持现状。”她这么说。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没办法，不是吗？”
“我会离开，在明天上午九点，去飞云。”修理工如是说，他并不想隐瞒什么，本来他就是来告别的。
“去用行动支持等离子团吗？”她有些意外。
“嗯。”
“不能去送你呢。”她笑笑，那个时间她可是有不少的工作的，“祝你平安。”
不知道联盟的决定，但她能想象家族的决定，反对，坚决的反对，如果神奇宝贝真的从宝贝球中完全解放，首先利益受到冲击的就是处于神奇宝贝中心里面的友好商店，一系列的与训练家有关的产业都会受到冲击，然后，哪怕是神奇宝贝中心也会因为缺少神奇宝贝中心的斗争而收益大减，加上友好商店的损失——实在是，无法接受的。家族的态度她猜的半斤八两，实际上也没有那么难猜，这利益上的纠纷就会让等离子团的发展受到很大的阻挠，他们还真是轻率呢。
修理工离开了，他并没有对她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仅仅是说明了自己的立场，没有能得到帮助便离开了。这种情况对她的压力也是小了很多，最可怕的还是别人对自己的不理解，保持中立也是居于双方都不想得罪，但也可能两方都不讨好。
“差不多娃娃——你觉得在我们身边事被束缚着的吗？”
差不多娃娃笑笑，她没能从它的笑容里面看出什么。差不多娃娃也很擅长掩饰。她无奈的摇摇头，她本就不喜欢揣测别人的想法，特别是在他人刻意掩饰的时候。
几个月后，这件事情也是接近尾声。等离子团被击败了。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一个来自鹿儿镇的少女当上了冠军，同时也是她和几个年纪相仿的伙伴击败了等离子团。这个故事听起来很荒谬，实际上联盟也没有出来辟谣，这个结果真的很意外，或许她已经猜到了，但听到这个结果也是有些惘然。
不久后修理工也回来了。不过却没有来找她。等离子团去了那她并没有再去打听，这些事情本就无所谓了。日子似乎 恢复了平静。
修理工没有来找她，她也没有主动去探望，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什么。有点失望吗？为什么？因为等离子团的失败——还是因为他？她没有尝过恋爱的味道，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有时觉得甜蜜，有时却是酸涩的。那只是一个修理工。她这么想。自己随时可能会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没必要牵累别人吧？可是这样，自己甘心吗？初恋还没有开始就卡在了暗恋这个阶段实在是有些可怜。
过了些时日，她见到了修理工，只是在神奇宝贝中心里面透过窗户远远的看到了他。他和一个很精致的少女在一起。他变了很多，哪怕只是在外貌上。瘦了，脸色不大好，也显得很颓废。
这几个月来，自己的生活一成不变——那他的呢？到底发生么什么？或许这段时间，他活的很精彩，哪怕作为等离子团的支持者遭受联盟的打压，但联盟终究没有真的为难他。因为这些人需要宽恕，而且如果强制打压，只会收到更多反对的声音，会得不偿失。
自己不该去找他。所以她也没有去。乔伊护士和等离子团支持者接触这种事情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曲解，对家族的影响不好。她不曾想过，时时刻刻挂念着家族的她，在家族里面到底算是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是吧。乔伊家族从不缺如同她这样的人。
合众的情况走上正轨是在新冠军继位的一个月后。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联盟才逐渐消化了等离子团的影响，他们真厉害啊。
“我有女朋友了。”修理工告诉她。
他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再像是原先那般颓废。
“嗯。”她点头，“恭喜啊。”
“谢谢。”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她问。
“她是等离子团的人。”修理工说。
“难怪了。”
似乎就这么冷场了。她觉得不开心，很不开心。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回想起那个与修理工一起的精致的少女，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没办法喜欢她了。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这句话她没有问，因为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
立涌市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差了，而管理层那边又假装没这回事。
没这回事——吗？
她不知道那些顽固的家伙可以撑多久，但至少现在的程度已经可以说是威胁到他们自身了不是吗？这个冠军上台后立刻因为这边的空气质量问题提出了整改，然后——新冠军来了。一个在龙系道馆待过一阵时日的小丫头，她的妹妹因此兴奋了好一阵。她觉得有些好笑就对了，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很无奈吧。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四年。最近的她一直在咳嗽，脸色也开始渐渐变得糟糕，一句我没事已经不能糊弄那些医生护士了。她开始学会使用化妆品来掩饰自己疲惫和自己愈发苍白的脸色，开始对着镜子一次又一次的练习自己的笑容，只是自己的笑容似乎看起来已经越来越别扭。自己还可以这样子，保持着这般笑容到什么时候？
因为各种呼吸问题来到神奇宝贝中心的神奇宝贝越来越多，大多是工业区的神奇宝贝。城市里面的人给自己和自己的神奇宝贝带上了的口罩，浑浑噩噩的继续生活在这个地方。也是拖了这里的福，电影城那边也是越来越热闹，与立涌市隔了不远，却犹如一片世外桃源一般。
开始有人质疑神奇宝贝中心。工业区出现了大量死去的神奇宝贝，他们把问题都推到了神奇宝贝中心的头上。他们说立涌神奇宝贝中心的医生护士水平都太低，甚至连来到这里的乔伊水平都不怎么样。他们把这些过错全部推到了神奇宝贝中心头上。最可笑的是还有人信以为真，举着牌子到神奇宝贝中心讨个说法。她没什么好说的，没有家族的指示，却没有出去进行任何解释，她觉得和这些带着口罩的白痴没什么好说的，明明问题的结果这么明显，他们还能这样傻乎乎的来这里闹腾，也是奇了。
“乔伊小姐——是双龙市乔伊的电话。”一个小护士匆匆忙忙的来说。
“哦，转告她这次乔伊的聚会我不去了，忙。”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吗。她瞥了一眼时钟。完全是答非所问啊，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妹妹通信是什么意思，只是装作不明白罢了。装，还能装多久？她无奈的笑笑。自己这副模样怎么能见她呢？
修理工有了女友，他和他的女友关系非常好。她开始学会去回避他们，假装不认识，或者——绕路。哪怕他们来到神奇宝贝中心，她也会尽量的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可实际上在不在意谁又知道呢？这种事情，骗骗自己就好了，或许连自己都骗不了。她开始将所有的经历都放在工作上面，或许这样子可以稍微缓解一些，借着最近立涌市越发眼中的雾霾她找到了最合适的借口，假装自己并不在意，假装自己只是更在乎工作，然后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去祝福他们。
“近期怎么样？”修理工说。
“还不错。”她笑道。
如果没有那个人——能站在他身边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希望是吧，她真心的希望那个人可以是自己。
“我和她——打算结婚了。”
“是吗？真是恭喜你呢。”她自认为完美无缺得笑容上出现了裂痕。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她知道迟早会这样的，只是一再的希望可以晚一点，或者——当初的自己可以主动一点。
“那你会来吗？”修理工很期待的看着她。
“不。”她很快的拒绝了，然后连忙解释“这边很忙——或许会没空。”
没时间，这个理由她已经用了无数次了。只要是不想去的地方，不想管的事情，一概是一句没时间，没时间，真的没时间吗？
送走了修理工，她才是送了口气一般，仿佛是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眼泪弄花了自己的妆容，笑容却是那般无奈和痛苦，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自己不可以因为这个而停下脚步。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露出这种表情，然后会坚强起来，继续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乔伊小姐怎么了吗？”路过的小护士问。
“没什么。”她站起来，仿佛真的如同她所说的没事一般。
立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玛钱和立涌市乔伊联名上书，要求对立涌市的工业区工业污染进行处理，这件事情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麻烦。玛钱说，如果你们不处理的话，这事她一定会上报联盟。她不如乔伊那般好脾气，何况她根本就不怕事，哪怕已经猜到结果。
为了表示关心，桧扇市的乔伊也有来过这里，这只是她自己的态度，第二天就被轰回去了。其实也是因为她自己并不想留在这里，这里的污浊的空气恶心的她差点把肺都咳出来，其次是因为说桧扇市那边有事情要忙——这都是废话，一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她只是找借口罢了。
没有哪个乔伊会愿意呆在立涌市——除了她，似乎是这样子的。
“咳，咳咳！”桧扇市的乔伊离开之后，她也是确切的体会到了那种所谓“肺咳出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她原以为自己会没事的，结果只是晚了点，没什么差啊。现在的她觉得很难受，真的难受的不行。
第一次觉得想要离开立涌市啊。但这不可能，没有谁会愿意来接这庄烂摊子的。她叹了口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那种感觉终究只是想想罢了。离开立涌市？现在她来到这里第五年，算是这段时日在这里呆的最久的乔伊了。
“乔伊小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这么说。
“这么晚了您也该去休息了。”
“不晚啊……也不过十点多。”她淡淡的说。
“可是——乔伊小姐……”小护士觉得已经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了，这个乔伊护士很固执，她在这里留了很久。哪怕这个时候了也一样是遵循着原本的作息时间，但她很累了，很明显啊！
“去工作吧。”她说。
工作。她的口中经常出现的字眼，她没有如同以往来到这里的乔伊一般闹腾，一边抱怨这里的空气质量，一边说要换班，说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之类的话。这是一个合格的乔伊。非常合格，在这里她的技术并非最出色。可她愿意留下来就足够了。
“听着！今晚上姐姐不来，我就一直等，等到她过来为止！”
双龙市乔伊的声音。上一次通话是多久之前的了？大概是三个月前了。她觉得有些无奈，妹妹的决心很足，她不可能这么耗下去了。被拜托接话护士很无奈的回过头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告诉她，我一会就来。”
护士松了口气，如实转告。双龙市乔伊的执拗劲她可是领教过了，那可不是挂电话就可以解决的。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翻出那些化妆笔，仔细的再次描上一遍，一直到看不出自己苍白的脸色和深深地黑眼圈，已经不知道铺了多少层粉了。这种感觉很难受，曾几何时作为乔伊的自己会需要使用化妆品？她根本就不习惯这种感觉，哪怕过了这么久。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她看起来，脸色与正常人无差的时候，她才停下来，现在的自己真是难看啊。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种感觉很苦涩，就像是被谁厄住咽喉，她叹了口气，让自己渐渐舒缓下来，笑容褪去，剩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久等了。”她说。
“姐姐……”妹妹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淡淡的问。
“不——你看起来很别扭。”妹妹很直白的说了。
她挑挑眉，这个甚至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
“姐姐，你——化妆了吧？”妹妹的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没搭话。
“姐姐，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她猛的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键，她已经坚持不住了，这张脸已经骗不了任何人了。
她很累，真的。
双龙市的乔伊没有再打过来。她也是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那短短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
“申请立涌市空气卫生整治”。
第二天，立涌市拉上了这样的横幅，许多人都为此兴奋。
“天哪，现在的立涌市简直不是能居住的地方！”桧扇市乔伊这么说。
“我希望大家可以关注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双龙市乔伊的发言是这样的。
“我这姐妹脾气真好，这种情况了都没有说什么。”飞云市乔伊摊手如此表示。
“这样子工作量有多大啊，难怪她一直没来我们的聚会！”七宝市乔伊这么说。
……
这是由众多乔伊联名提出的申请。写给乔伊家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幸好群众的眼睛还没有瞎，这点是非还是能看得清的。这份申请让那个新上任的冠军看到了，于是，正义感超强的冠军也插手了这件事。这才是麻烦大了。
电影城的发展被迫放缓，资金提供来购买先进的空气净化器——大量的购买，还有就是工业区那边的环保装置，神奇宝贝中心的资金减了大半，说是为了整治空气质量资金匮乏，所以只能这样。立涌市神奇宝贝中心没有任何发言，没有抱怨，没有驳斥，安静的让人惊讶。
立涌市乔伊的好脾气让人惊讶，不信邪的人亲自来到立涌市，因为没有口罩被浑浊的空气呛个半死，异议也是越来越少，也是让乔伊家族松了口气。虽然家族可以承受的下这些压力，家族只是不想冒险罢了，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我不知道我的这个可怜的侄女现在怎么样了。”乔伊家族的发言人也是一个乔伊，四十多快五十的年纪了，在发表了对立涌市近况的惊讶和谴责以及对立涌市市民的关切之后，她如此说道。论辈分立涌市乔伊或许真的是这个发言人的侄女也说不定，谁又知道呢？
在这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双龙市的小馆主爱丽丝成为了新的冠军，夏卡先生也是无奈的继续接回道馆，继续担任道馆馆主这一职位。
过去了一年，立涌市的的空气质量大幅度提升，飞云市的这个净化器的公司表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热闹了这么久的合众安静了下来。
来自桧扇市的少女，带着红豆杉博士给予的初始神奇宝贝，击败了桧扇市道馆馆主切莲之后，经过了算木镇穿过了二十号道路，来到了这个城市。“这虽然烟雾缭绕，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活跃。”地图上的介绍完全看不出曾经立涌的感觉，也没有人指出了。
桧扇市的少女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神奇宝贝中心，这里很热闹，整个立涌市都有着那种活跃的气息，淡淡的烟雾也让这个城市多了几分神秘感，这个少女是这么觉得的。如此的雾霭都没能让这个城市安静下来，实在是有些让人吃惊。
“你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立涌市的乔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桧扇市的少女也曾觉得这个笑容似乎缺了点什么，此时近距离观察，却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啊，可以帮我恢复一下我的神奇宝贝吗？”
“当然没问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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