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惜随管家来到林怡尸首停放的地方,不需仔细查看霍锦惜便知道,这是中了毒。听手下禀报,说是林怡走在路上突然倒地,七窍流血,身上并无其他外伤。
霍锦惜立即回房从抽屉里拿出信,细细验过,无毒。又想起沐苡悠说的话,心下猜测是那个神秘人杀人灭口。吹灭蜡烛,让人觉得她是睡下了,然后翻窗而出,去亨泰酒店找沐苡悠。
霍家当家休息了旁人一般是不敢打扰的。
沐苡悠径直来到酒店,却发现这个房间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一杯清茶,略有余温。要么此人是知道自己行踪暴露,要么此人是早就计划好要趁夜离开的。可不管如何,那人的谋划定然不可小觑。
沐苡悠从窗台向外望去,却发现此处正好可以看到红府和沐府,更觉奇怪。若是那人真的是与霍府为敌,为何不住在离霍府最近的长兴酒店呢?他究竟有何企图?
此时霍锦惜也赶到了,抬头便看见了沐苡悠,此时沐苡悠也看到了霍锦惜,冲她摇摇头,示意那人已不在。霍锦惜点点头,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入。此时酒店大堂只剩一名伙计,见到霍家当家自是恭恭敬敬的询问来意。
霍锦惜仍是一副当家人的做派,随手给了他一些钱,询问二楼最东边的房间是谁的。那伙计唯唯诺诺的告诉霍锦惜,那位客官给的赏银多,并没有告知名字。
霍锦惜正欲上楼,那伙计又说:“不过小的记得,上次去给那位客官送饭的时候,看见他身旁有一条黑蛇。”
霍锦惜暗暗记下,又给了伙计一些赏银,让他保密,然后转身离开。霍锦惜出了酒店走了不远就看见沐苡悠的身影,霍锦惜将店小二的话告知,沐苡悠皱眉。黑蛇?莫非……
沐苡悠随霍锦惜回了霍府,悄悄来到林怡尸首停放处,仔细查看尸首,不过是普通毒药。可是普通毒药通常是当即毒发身亡,又怎么可能会延迟呢?
不知为何,夜家这两个字突然浮现于眼前,沐苡悠忽然又想到了沐苡惑,他的“病”是不是就是夜家毒药造成的呢?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缕缕红光,沐苡悠便混在从火车站出来的人群中,一件紫色的斗篷下是她有些疲倦的脸,透露出些风尘仆仆,左手的箱子里装着她之前那件黑色劲装。
沐苡悠走的极快,又是抄近路,不一会儿便来到沐府门前。此时沐府大门紧闭,沐苡悠瞧了瞧,翻墙而入,径直去了沐苡惑房间。
沐苡惑房门外有两人守着,想来是有人将他关了起来。沐苡悠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将二人打晕,进入屋中。
“哥。”沐苡悠推门而入,本以为会看到她哥哥卧于病榻之上,没想到他倒是潇洒自在的坐于桌前看书。也是,她沐苡悠的哥哥岂会是任人宰割的?
“苡悠?你竟然回来了?难不成你收到电报了?不可能啊。不过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告诉你啊,沐家的盘口已经被沐元接手了,他可能已经私吞了不少了,你必须让他全吐出来!”沐苡惑说的那是慷慨激昂的,沐苡悠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也算是放了心。
“喂,不是说你病了吗?究竟怎么回事?”
沐苡惑摆摆手,轻笑道:“你哥又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罗适本想给我下毒,但是我早就派人盯着他了,就请庄叔帮着调制了解药,让他们以为我中毒了。怎么样,你哥聪明吧。”
兄妹二人在房中商量片刻,沐苡悠便出了门,来到正厅,躲到房梁上,沐家老宅仍是古风,不像张家那样的西式洋宅。沐苡悠看着被灰尘弄脏的斗篷,不禁皱眉。
很快沐府大堂便来了人,是罗适和一个下人,沐苡悠眯了眯眼,思索着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小伍来着。
“罗爷,沐苡惑已经给沐苡悠去了电报,只怕沐苡悠很快就回来了,沐家的一些盘口到现在还掌握在沐元手上,罗爷,您可得早做打算。”小伍倒是恭维至极。
罗适非常自然的坐在沐家家主才能坐的主位上,轻抿一口上次陆建勋送给沐苡惑的极品毛尖:“呵,有什么可打算的,你以为沐元能这么轻易接手沐家的盘口么?若不是我想,沐家的盘口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罗爷,可您现在费力不讨好的,图什么啊。”
罗适将茶一放,冷笑一声:“你懂个屁,盘口上的人全是沐家的人,大部分还是沐苡惑从上海带回来的心腹,沐苡悠出去不过才几十天,我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沐家盘口上的人拉拢来,现在沐元掌事,许我四成,到时候沐苡悠回来了,也不至于太责罚我什么。”
小伍忙不迭的拍罗适的马屁:“罗爷英明啊。”
“我竟不知,我沐家一个小小的管家也能称爷了?”沐苡悠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罗适和小伍皆是一惊,罗适噌的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沐苡悠睨着他们,一跃而下,先是将斗篷扔到一旁,然后嫌恶的盯着沐家家主的座椅。“脏了。”
沐苡悠的话让小伍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罗适毕竟多年察言观色,立刻懂了沐苡悠的意思,暗自思量着沐苡悠究竟听到了多少,但此时只能堆着笑脸:“小姐,您是何时回来的?少爷病了您怎么不去看看呀?”
“果真是爷啊,不过罗适,你既知道我是沐家小姐,想来也应该清楚我的另一个身份吧。”
“您是……家主。”罗适自然知道沐苡悠的意思,家主,沐苡悠除了是沐家嫡系小姐,更是掌握着沐家生杀大权的沐家家主。
“呵。”沐苡悠不屑的轻笑一声,看向小伍。“你,去把沐元和沐毅找来。”
小伍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沐苡悠便不再看罗适。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何书是以前跟着沐苡惑回长沙的老人儿,以前一直跟随着沐苡惑在上海打拼,路过大厅见着沐苡悠,激动万分。
沐苡悠回以一笑:“何叔,劳烦您将把沐家所有的伙计全部叫来。”
何书的动作很快,待到沐元父子到时,院儿里人已经站齐了。虽说是沐府上下所有的仆人,但实际上,也只有三十几人。
“苡悠,你回来了。这么急叫我们来,所谓何事啊?”
“没什么,只是想清理门户,让你们来做个见证。”沐苡悠笑着,眼睛里却泛着寒光。“我沐家从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至于有哪些人,你们自己心知肚明。现在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自个儿站出来,若是等我来撵你们,可就不止离开那么简单了。”
何叔正端了盏茶,一听此话,立刻拿了一炷香上来点燃,退到一旁看着院中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香也一点一点的焚尽,沐苡悠端着茶盏,冰冷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终于,有一个年轻的伙计忍不住站了出来。他一开头,又陆续有人站了出来。罗适原本就是站在一旁的,偷偷瞄着沐苡悠的神色。
香终于烧完了,何书数后回禀:“有七人。”
“你们走吧,日后不得再以沐府的名号为非作歹。”沐苡悠哼笑一声,“就这几人么?”
罗适见此,立刻说道:“家主,罗适愿意将功赎罪。”
罗适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人变了脸色,沐苡悠抬眼看看:“将功赎罪?呵,你罪无可恕。”
沐苡悠将一张名单递给何书,何书授意念出,让众人大吃一惊。有人惊惧沐苡悠竟知晓自己的身份,有人惊讶身旁的友人竟是旁人的暗桩。
“何叔,有劳你,执行家法吧。”
何书带着人离开,其他人都忐忐忑忑的离开,留在大堂中的,只剩下沐毅父子和罗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