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孤寂?清风、艳日、无笑意。可否具体?左拥、右抱、无情欲。可否再具体?不得你。
流光容易把人抛,长了少年,羞了红颜。
匆匆三年一晃而过,范恩静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心情似乎已经截然不同了。
那时候,青涩的她,诚惶诚恐地找出口的自己,如今也还记在脑海里,恍如昨日。
拉着行李箱,范恩静打了个taxi,到了早已预订好的酒店,刚收拾好东西,便接到了一个她早已烂熟于心,但这几年却从未有过联系的电话号码打来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易烊千玺。
范恩静沉默地注视着桌上不断振动的手机。
她没有去接。
一遍,两遍,三遍……
终于,第七遍的时候,范恩静还是接通了电话。
一秒,两秒,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从无形的电话线那端传来的彼此之间清浅的呼吸声。
“唉……”最后,范恩静听见那头易烊千玺的叹息,夹杂着些许无奈。
“恩静,我知道你回来了。”即使没有任何回应,易烊千玺还是自顾自地说着,声音有几许沙哑,“今天晚上我演唱会,如果你愿意来的话,A区一座。”
“呲。”范恩静嘲讽道,“我为什么要来。”
“……”电话那头的易烊千玺没了声音,死一般的沉寂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叮咚叮咚!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范恩静摁断了电话,吸了吸鼻子走过去打开房门。
倚在一旁墙上的是戴着黑帽子黑口罩的王源。
“我的祖宗,你不怕被狗仔拍到吗?”范恩静探出身子环顾四周,见并没有行踪诡异的人后松了口气,然后迅速将王源拉进房间关上门。
“放心,我很小心的,而且我助理还在外面看着呢。”王源十分自来熟地摘下伪装用的口罩和帽子扔到桌子上。
“哼!还不知道从前那个一被狗仔跟踪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是谁。”范恩静朝王源翻了个白眼,坐到他对面问道,“说吧,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还有,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雨荇那丫头告诉我的。”王源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令人舒心的微笑,“我正好在这边有个通告,所以便来看看你。三年不见,变化挺大的。”
“那个臭丫头。”范恩静笑骂了一句,又起身给王源和自己各自倒了杯热水。
“这次回来还走吗?”王源道了声谢谢后问道。
“不走了。”范恩静捧着温热的水杯微眯着眼,“我跟C市的传媒大学申请了交换生。”
“今晚去看千玺的演唱会吗?”王源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不想去的啊。
范恩静没有回答王源的问题,默默地喝了口杯中的温水。
明明房间里开着暖气,手中捧着热水,范恩静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是如坠冰窖般的刺骨寒冷。
似乎每提到他一次,血液就好像凝固了一般不再流动。
“你啊……”王源长叹一声,“千玺他当年的确做错了,可是这都三年了。这三年的时间里你不知道他是怎样惩罚他自己的。他……”
“行了!”范恩静垂下眼帘,“我不想听。”
房间内顿时死寂无声。
“算了算了。”过了不知道多久,王源出声打破沉寂,“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范恩静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恩静,我还是必须得告诉你一句,这三年,没有你的日子里,千玺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过得不好吗?难道她的这三年,就好过吗?
范恩静不置可否,握着杯子的葱白指尖却是逐渐收紧。
当初,父母离异,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他不在;后来,她去了美国后,仍会在午夜惊醒时不禁唤出他的名字,仍会在去奶茶店时买上两份的珍珠奶茶,仍会……像过往一样,收集他的每个行程、每个活动、每张专辑、每张照片,只是心境早已不复从前的那般热忱,剩下的是重复性的机械和麻木。
即使再恨他,她依旧放不下那个曾经被她捧在心尖的少年。瞧,她范恩静就是这么犯贱。
唉……王源望着范恩静,内心满溢着无奈。一个放不下过去的人和事,故孑然一身远走他国;一个纠结于过去犯下的错,所以日复一日自我惩罚。
老天啊,这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你又是何其忍心,如此分隔他们?
咚咚!咚咚!
房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你坐着,我去。”王源调整好情绪向门边走去,通过猫眼看到是自己的助理小艾,于是打开门示意他先进来。
“源哥,千玺哥他出事了!”小艾显然是一路飞奔过来的,他一脸通红,气喘吁吁地说道,“据说是胃出血,人都昏迷进急诊室了……”
啪嗒!玻璃在地板上四分五裂的声响。
王源和小艾侧目望去,却是惨白着脸色站在那里的范恩静。
“恩静……”王源眸内写满担忧。
“这就是你说的他一点儿都不好吗?”范恩静盯着自己被打湿的脚尖,一字一顿地喃喃道,“谁给他的底气,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难道是向我赎罪吗?他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他吗?”
“恩静你——”王源皱眉,望着身前仿佛临近崩溃边缘的范恩静,心抽抽的疼。
“带我去找他。”范恩静抽了抽鼻子。
“好。”王源先是一愣,而后点了点头。
三人随即朝市医院赶去。
VIP病房内。
“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病人本来就有严重的胃炎了,今天还不吃不喝高强度工作五六个小时,现在怎么样?闹出胃出血好玩了吧?下次记得让病人按时吃饭、吃药,年纪轻轻的就不拿身体当回事儿,以后发展成胃癌了怎么办?”医生一边指挥着护士给易烊千玺打点滴,一边严肃地批评着范恩静、王源一行人。
“好的好的。谢谢了医生。”易烊千玺的经纪人刘欣一脸受教地回道。
“行了,等病人醒了再来叫我。”医生说完,便和护士出了病房。
“欣姐,千玺他……”王源望着病床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易烊千玺,眸子里的关心毫不掩饰。
“唉,他呀。”刘欣无奈地叹口气,眼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至始至终站在那里不发一语的范恩静说道,“这三年来拼命地工作工作,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一日三餐不吃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仗着自己年轻,仗着自己身体好,就随意地亏空自己。我劝他不听,医生叮嘱也不听,甚至他爸妈的话他也当成耳旁风,胃都这样了还是我行我素。”
王源知道这话是说给范恩静听的,识趣地没有出声。
病房内突然鸦雀无声,大家各怀心事。
只有并不知情的小艾在一旁云里雾里。
“行了。”刘欣抬腕看看表,下午两点,“王源你还有行程赶快回去,我也要去处理一下今天的事情。千玺病成这样晚上的演唱会多半是没有办法继续了。恩静,你就留下来照顾千玺吧,我们走了。”
说罢,径直打开门,把王源和一脸懵逼的小艾推了出去。然后,也不给范恩静开口的机会,利落地转身关上门。
门外,王源措不及防地被赶出了病房,有些怔愣愣地看着转过身面对自己的刘欣,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看什么看呢?站在这里不怕被狗仔抓到啊?”刘欣催促着两人离开。
“哦……”王源抬步向电梯走去,仔细想想刚才刘欣的举动才明白她这是在给那两人创造机会。毕竟恩静走后,易烊千玺的世界就像塌了一般,可劲儿地折磨自己。所以,希望恩静的回国,能阻止他再这样下去了。
啊,对了,这件事得给老王汇报一下。还有千玺胃出血的事。这个小弟弟真是越来越不听他们的话了。得让老王好好管管。
王源伸手去兜里拿手机,却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小艾,手机借我用用。”
“啊,好。”
“行了行了,赶紧进电梯。今天下千玺彩排昏倒的时候被狗仔抓拍到了,你别又给我和杨琴惹麻烦!”
“我不会的。只是千玺——”
“事情比较棘手,但是还不至于难到我,你就放心排行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