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满头白发还可以说是少年白头,可那白内障的眼又是怎么回事?”邻居家的刘大头是孩子王,每逢莲袂必大声调侃。
几个孩子围着莲袂嬉笑。
“我不是白内障。”至少你们那几张令人作呕的脸我是记住了。
莲袂恶狠狠地想道。
“哇!白毛狗生气了!”
刘大头叫道。
尖利的嗓音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孩子们一同哄笑。
莲袂想一头钻出这令人不快的噪音发声群体,却被一个高个子小胖墩挡住了去路。
“白毛狗要逃!被死胖子堵住了!”
“诶?那不就是落水狗了吗?”刘大头俯视着他嗤笑。
莲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就像他不知道天什么时候又阴了。
“吱嘎——”
这扇门已经不堪风雨折磨,破破烂烂的。娘俩也生不出钱去弄些润滑油。
那段时光,听门的“吱嘎”声也是莲袂的乐趣之一。
“莲儿回来了?”
莲袂的娘亲似乎是名门大小姐,知书达理,贤淑能干。硬是把这破破烂烂的衣服补得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娘亲,我回来了。”
“和孩子们相处得还好吗?”
日复一日的对话。
莲袂习惯了自己的“缺陷”带来的不平。
“嗯。”他垂下眼。
“胡说。”那妇人今日却揭穿了他,“今天刘婶送来一盘酥饼,说自家儿子天天欺负你,她做娘的管教不当,怎么讲也没用,只能送些酥饼来表达歉意了。”
“感谢世上还有通晓人间冷暖的人。”
莲袂听到母亲小声说。
“这是刘家送来的酥饼。”莲袂扒过眼前的盘子,拿起一块瞅了瞅。
“看起来还行。”
于是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刘酥,还挺好吃。”
“流苏?”
“刘婶送来的酥饼,就叫了刘酥咯。”
那妇人轻笑,一时竟有些失态地笑出了泪。她在莲袂不经意的时候一抹脸,“刘酥,刘酥好啊。”转头一看,那酥饼却已剩不多。
“哎!给我留点!”
这是莲袂喜欢流苏的原因。
刘酥,流苏。
一酥通晓人间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