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薄夫人很是感谢夫人的好意,差奴回来问夫人安。”
“恩……”戚懿轻点头,又道:“那孩子呢?”
“……四皇子长得很瘦弱……与刚出生的孩子相比,还是孱弱了些,皱巴巴的……奴瞧着还是咱三皇子长得最水灵。”魏苻说着又顺带夸了一句刘如意。
戚懿心情愉悦,面上也温声细语,“好了,你也辛苦了,下去吧。”
魏苻不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戚懿纳闷,“怎么?”
魏苻回过神,给戚懿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夫人,奴有一事相求。”
戚懿面色微变,“怎么?是有什么难处?”
魏苻抬头,“夫人……”
后又换上一副羞涩的模样,“奴从跟随夫人以来一直过了好些年,到现在夫人身居高位,也有了三皇子这个依靠……奴心生羡慕,羡慕夫人和皇上的感情,心里边也期盼着……呃,如今奴年岁又大,故,想离宫了……”
戚懿听后扑哧一声笑了,“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
她说着又感怀了一番,“说起当年,还是你劝我接受皇上的……这些年跟着我,你确实也辛苦了。女大当嫁这是常有的事,我虽舍不得你,但也不好再耽误你了……这样,我消了你的奴籍,顺带给你备些银饰,当是这些年对你辛苦的犒劳。你看看,寻个什么日子出宫?”
魏苻面上欣喜,“多谢夫人,奴想……今日便出宫了。”
戚懿又笑了,“瞧你着急的,莫不是宫外已经有你的情哥哥在等你了?”
魏苻不敢言语,只是低着头,佯装羞涩的模样。
戚懿摆正姿态,“好了,那我就让明惠给你备些人事,送你出宫吧。”
魏苻又磕了一个头,“多谢夫人……”默了,她又抬头道:“夫人,皇后娘娘一直看您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如今皇上还康健,她自然不敢对您做什么,可一旦皇上过世,难保……夫人平日还是小心谨慎些,对皇后娘娘尊敬些……奴不能跟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一定好好保重。”
听得魏苻一番言语,戚懿心里多少有些感触,“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倒是你,出了宫之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是。”
汉宫门。
魏苻背着一个包袱,对着来送行的明惠揖了一礼,“别送了,就到这里好了,回去和夫人禀报吧。”
明惠点点头,又说了一句,“那魏姐姐,你路上小心。”
“恩。”
魏苻说着,转身便想走,忽然听到后面一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人朗声急呼,“魏苻!”
魏苻心里一颤,转身,面上惊愕,“太子殿下!”
魏苻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明惠也跟着下跪,“参见太子殿下。”
刘盈疾步赶来,到魏苻面前时,气息有些不稳,他本来身子也孱弱些,“起来吧……”
魏苻起身,望着这个身子瘦弱的少年。
刘盈端着姿态,“魏苻,你……要出宫了?”
“是。”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原本,本宫是想让母后将你调到东宫的……”
魏苻低眉,恭敬道:“魏苻不敢,奴何德何能入得太子殿下的眼,如今奴年岁已大,女大当嫁,奴也该出去寻个好出处了。”
刘盈轻叹了一口气,“好,是本宫考虑不周,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就连母后有时也这么说……”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希望太子殿下能成熟稳健些,像陛下一样,待日后登基,做一个明君。”
刘盈面上有些难过,“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明君……”
“太子殿下,人生不如意之事很多,您心里也许不愿意出生在皇家,但是既然在这汉宫中,成了太子,就有自己的责任……就当是为了自己,好好活着吧。”
刘盈抬眼看了她一眼,“我能成为一个好君王么?”
魏苻低眉,“奴不知,但是太子殿下没有试过,又怎知自己什么都不行?”
魏苻也知道历史上的刘盈犹如一个傀儡皇帝,被吕雉把控,可看见这个少年失落的模样,她忍不住想鼓励几句,人不能自暴自弃,这才是最绝望的。
刘盈愣了一下,有些苦涩地笑了,“魏苻,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但是我终于还是不能成为你……”
说罢,他负手,“好了,你走吧,别再回来了,在宫外好好过你的日子,你过得好,也算是全了我的一点心念。”
魏苻跪下,磕了一个头,“殿下保重。”
魏苻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纵使因为戚懿和刘邦入局过一时,却不能改变局中的一切。她不能像一个圣母一样,过多投入那些感情,借善意和正义去改变原来的轨迹。
她最后也只是一个过客。
刘盈望着魏苻离开的背影,后转身,望着偌大的汉宫,叹息一声,又入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