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哥好了,门也从里面锁了,剩下来的也是自己人,今天敞开喝,敞开聊,看不顺眼拉到厕所动嘴,动手也都随便。今天我胡某人再年轻一回,来,大家不醉不归。
大家举起杯子,想喝的不想喝的,谁都不敢怠慢,干了。不管现在胡哥是什么样的人,干夜场的大小都多多少少听说过他的事迹。
胡哥我胡某人,敢几十块钱来这个城市,混到今天,离不开你们的关照。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绝对是一个真心换真心的人。我跟默思认识有4,5 年了。这丫头,是我自己亲妹妹一样,我给人打工的时候她就是我们酒吧的常客,我现在大小也是个酒吧老板,她依然在旁边,她脾气就这样,冰的像一座山,倔的像一头驴。重点是,傻的无可救药。她回来,肯到我场子帮我忙,我心里明白冲着我面子,我们中间这几年的情分。不然我这座庙满足不了她野心。今儿个多说俩句不要嫌哥哥烦。坐下的都是我放心上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中间有误会。刚好大家都在,丫丫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小乐队。其实都是爱音乐的一帮人,想玩儿些自己想玩儿的东西罢了。我看你一直没给我答案,我也没好意思催你,今天有缘聚在一起为难你给个准答案。
乐队?我一下子懵了。刚想开口问呢,胡哥按住我。这个动作我也立马明白他是单独要跟我聊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目光移向她。她倒满一杯酒慢慢起身,站了好一会儿。
丫丫哥!胡哥!您跟我提乐队主唱这事儿那晚回家我真哭了,我丫丫是一个废人,曾今老天爷眷顾,给过我一副好嗓子,我没珍惜,日夜喝酒,抽烟把它给毁了。现在充其量也就喝多了来感觉喊俩首,我不是在您面前摆架子,我是怕让您失望,唱不好歌,给您丢脸,怕别人说您乐队主唱是个垃圾,我真不想给您的梦想抹黑。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在我放下酒杯时,您酒杯也空了,我丫丫就算把烟酒戒了,也要把歌给您唱好。
说完她闭上眼一口干了。随着胡哥拿起酒杯起身呢刹那,所有人跟着起,全干了。我一直在看着她,她喝完酒看着眼前情景,眼角湿了,但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胡哥丫头,欢迎你加入“老窝儿”。
此刻气氛特别,特别的舒服。这是我回来以后喝的最舒服的一顿酒。不知道是因为酒精麻醉还是气氛中毒,我看着她越来越顺眼,甚至觉得一些可爱,一些神秘。我对这个把自己泡烂在酒精里的疯姑娘起了较大的好奇心。我断定,在她腐烂的名声背后一定藏着一个有劲儿的故事。很多年后,她告诉我,那晚她对我也有了同样的好奇。她也断定,我也肯定是个被故事缠绕着的人。
我觉得,人和人中间,有共同话题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事儿。我们这帮人的命运因为酒和音乐缠绕在一起。因为酒和音乐七离八散。因为“老屋儿”认识,吸引彼此的好奇心,因为“老屋儿”互相伤害。爱的越深,恨的越深。不管站在爱情,亲情,友情的角度,我们都彻彻底底地爱过,也彻彻底底地恨过。拿命去保护,同样也拿命去伤害。慢慢起身走进吧台,我想记录下这一刻。我调了一杯淡紫色的酒,因为紫色是我唯一爱的彩色。胡哥坐在位置大喊一声
胡哥默,叫什么?
默思Once 。
我放了一首德国作曲家舒曼的“梦幻曲”。走到桌子旁:
默思1856年,德国作曲家舒曼在波恩郊外艾登尼希村一间精神病疗养院去世。至少此前两年半前开始,他因严重的“神经性梅毒”所致精神错乱而进入人生“最痛苦的时期”,其间,妻子克拉拉马不停蹄在欧洲巡演以挣取其昂贵的医疗费用,以至舒曼一个人咽气时也没能陪伴左右。我干了。
默思有人说,没有遗憾的人生不算完美,我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自己一个人惯了,人际关系处理上有太大的欠缺。我来“老屋儿”也十几天了,不管前面如何,今儿个该赔不是的地方我跟大家道歉。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比较慢热,在坐的有比我大的,有比我小的,如果,之前我做的太离谱的地方,你们现在把我拉进厕所打一顿都行,我认。如果大家觉得过了就是过了,不跟我一般见识。那我感激不尽。我信胡哥,更信他看人的眼光。我别的本事没有,会调酒。以后大家有什么压抑已久的心事儿,到吧台可以把我当一垃圾桶,我记性不好,今天的事儿今天必忘。 以后多多关照。
丫丫 我就说酒是个好东西,看吧,连冰山都能融化了。冰美人,我们都是嘴快可是从不记仇的人。这么长时间的胡闹都没人给我难堪,你那什么都不算。放宽心哈。
那晚,气氛忽喜忽悲,那晚我们都喝断片。我敢保证,第二天起来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找回忆。我永远忘不掉,那晚我们扎扎实实地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