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次进宫是在嘉德二年的四月十八,那一日似有小雨,微凉,母亲走在我的前面,我摆着头四处张望,宫墙很高亦有一丝阴深,这个地方我有一些怕。
母亲领着我来到了隆福门前,过了隆福门就看到隆福宫的匾下站着一位妇人,那妇人头戴凤冠,我便知道就是我的姑母了,姑母的容貌被岁月无情留下了些许痕迹,不过还是看得出,姑母年轻时候还是很美的,尤其是姑母的鼻子,是那么高挺,即使已然年迈却也显得那么有神。
我同母亲走上前去,俯身像姑母请安,谁知竟是姑母走上前来将我与母亲扶起,我抬起头,姑母对我笑道:“嗯,好一副俊俏的模样。”
听得姑母此话我便立刻道:“多谢太后夸奖,孩儿涸欢即使俊俏,想必也定不及姑母年轻之时的娇美。”
姑母听完我这话便立刻指着我向我母亲道:“好一张甜嘴,你这孩子哀家看着是真喜欢,不知夫人愿意将这孩子就在我宫里养着,也便我尽尽天伦之乐啊!”
母亲似是没有多大诧异,我也是没有的,自从先帝驾崩,皇上册立了两位太后,一位是先帝的皇后李氏,封端献太后,人称东太后,一位就是姑母,先帝的庄贵妃佟氏,封康宜太后,人称西太后。
东太后是嫡母,姑母是圣母,姑母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于是姑母半年前就向家中写信,让我去到宫中一是缓解她在宫中的局面,二也是为了我佟氏一族更好地发展。
母亲正要张嘴同意下来,却是门前的太监说道:“西太后,穆嫔在门前侯着呢。”
姑母向外面望了望,道:“那就请进来吧。”
穆嫔进来时便掩面笑道:“西太后要把这位佟表妹留下来啊。哈哈哈,这自然再好不过了,宫中许久未有新人了。”她边走边笑到了姑母面前就俯下了身请了个安,见到太后她并未行大礼,进了姑母宫中也不顾嫔妃仪态不停地奸笑,看着姑母这儿竟有宠妃这样无理,我便明白她定是东太后的人了。
姑母也不欲看到她,道:“穆嫔切勿多心,这孩子只是在我这养着,不会与穆嫔你争宠的,不过说来也是奇了,穆嫔担心什么,害怕自己不能和佟表妹媲美么?”
“是是是,臣妾没有丝毫担心,佟表妹你说是吗?”
这是却是母亲替我答到:“穆嫔娘娘宠冠六宫,犬女即使为嫔为妃也定是不能和穆嫔娘娘比恩宠,更何况太后只是看犬女模样可人留下来照佛罢了。”
看着母亲这般低头做人,又想着姑母是太后竟然要被东太后的党羽欺负,我便充满了怨怼,道:“穆嫔娘娘,其实即使涸欢为嫔为妃,也定能与您比肩!”穆嫔与母亲还有太后听完我这话都有种诧异,穆嫔更欲反驳我,母亲也拉了拉我的衣服,只有姑母用似有一些希望的眼神看着我,我接着道:“娘娘可知我看着娘娘就像看到了家中的三妹,娘娘可知为何?”
她一脸疑惑道:“为何?”
我轻哼一声道:“三妹年方十岁,最是不懂礼节,见人从不行大礼,这宫中还真当家里似的,是么娘娘?”
“你…”
“娘娘还请恕罪,犬女言行冲撞了娘娘!”母亲赶忙赔礼道歉。
这时却是姑母道:“佟表妹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大实话,穆嫔你若是见到陛下也不行大礼,你素日与东太后走的近,陛下定是会说东太后不会管教嫔妃啊!”